浔儿家有两间桐木土胚房,这两间房子还是当年其父亲结亲时,村中人帮忙搭起来的,一直住到现在。将近二十年过去了,墙壁上也都裂开了蜿蜒曲折的岁月痕迹。
这样的房子早已到了推倒翻新的时候,只是浔儿家的情况特殊,一直沿用至今,特别是其父去世后,浔儿为了方便照顾祖母,从侧屋搬进了主屋,腾出来的那间屋子正好给那位从山里捡来的、如今依旧昏迷不醒的青年人住着。
孔老三神识混混沌沌,陷入昏迷中久久不能醒来。
当初四位金丹长老联手探查那处破损的小魔域,却仅仅只有三人逃了出来,各个面色惊惶灰败,其中一人甚至还少了条胳膊。刚刚遁出,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四方疾驰而去,就连下方的那些门中弟子都不管不顾。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几位老祖已经遁出了视线之外,很多弟子都还处于呆愣的状态,谁能想到,以往高高在上,法力通天的金丹老祖会有着这般丧家之犬的凄惨模样?
就在几位老祖狼狈之极的遁出裂缝时,孔老三便已经反应过来,心头猛地一沉,招呼身前的厉修辰一声,甚至不待其回应,便毫不犹豫的祭出手心中的风遁符。
在场反应过来的不止孔老三一人,许多弟子惊呼一声,便朝着四周逃窜而去,一时间,场面大乱。
随着体内灵力的持续灌注,其上灵纹闪烁间,丝丝缕缕的青翠微风凭空生出,仅仅两个呼吸间,这些青风便呼啸一声,化作呜咽飓风,轻轻一卷,便将孔老三整个儿兜入其中,缓缓变淡。
就在人影消失的刹那,孔老三目光扫过四周:身前那位厉修辰,厉师兄从腰间取出两片巴掌大小、暗沉色泽的羽翼,催动之下,化作一对三丈大小的乌金云翼,轻轻一展,便已经遁出百余丈外,速度之快,竟比一些凶禽还要迅猛几分;左侧山头,那位玉肤粉面的道土望了望眼前情景,嘴角微翘,对上孔老三的视线,眨了眨眼,双手猛地一掐诀,也不知使了个什么遁法,整个人竟直接化作道道黑气,消失无踪。
不过当孔老三目光转到中心处的那道地表裂缝时,一位身着灰袍、白发稀疏的干瘪老者猛地从中飞遁而出,望了望几位老祖离去的方向,一张老脸几乎扭成了麻花,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蕴藏着极大的怒气,扫了一眼四周这些外门弟子,手掌挥动间,七八道十余丈大小的掌印凝聚成形,泄愤般,朝着下方狠狠拍去,每一掌落下,成百数千的三派弟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拍成了肉泥。
就在这时,干瘪老者目光移动间,恰好朝着孔老三的方向瞥来,神色微微一动,似乎认出了孔老三的模样,眸子中乌芒一闪,汹涌磅礴的神念之力如潮水般朝着这个方向冲刷而来。
瞬间,孔老三脑袋好似炸裂开来,幻象纷飞,无数残暴嗜血的念头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出,下一刻,整个人已经消失在虚空中。
只是已经遁走的孔老三并不知道,就在其消失的瞬间,干瘪老者口中同样发出一道轻微的惊疑声,似乎对其能够抗下自己的神魂冲击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依靠风遁符随机传送到百里外,继而调动体内不多的灵力朝着一个方向拼命飞遁,直到体内灵力一丝不剩后才从虚空跌落下去,若非修仙者的体质较常人强健许多,恐怕单单从高空跌落也得落个筋肉崩裂的后果。
七天来,浔儿每时每刻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孔老三的气色明显恢复不少,只是依旧不曾清醒。
将小米粥用勺子轻轻碾碎,小口小口的送到孔老三唇边,三条小蛇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身侧,不时地用鲜红柔嫩的蛇信舔舐zhe孔老三的脸颊,似乎在呼唤其早些醒来似的。
对于这三条极有灵性的小东西,浔儿也是非常喜欢,时常逗弄它们,而这些小蛇好似也知道浔儿没有恶意,同样喜欢和她亲近。
两天后,孔老三似乎恢复了一些感知,随着眼皮微微抖动两下,最终从昏迷中睁开了眼,刚刚醒来孔老三眸子有些空洞,紧紧盯着横梁屋顶,脑袋一阵阵的刺痛,各种毫无头绪的念头如一团乱麻,颇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态势。
闭上眼,两个时辰后,待到将脑海中的思绪彻底捋清,才睁开了双眸,轻轻一叹,不再多想,朝着四周仔细打量起来。
木屋极为破旧,身上盖着的将洗的干干净净,隐约间却透出一股霉味儿,墙角堆着小山般的柴火、凹凸不平的土屋、昏沉的光亮……
扫了一圈便不在意,微微闭目,静静的调息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道娇小的身影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只缺了一角、略显土色的小碗,丝丝米香味儿从中冒出,见到孔老三已经醒来,浔儿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一抹喜色,“你醒了?我叫浔儿,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昏迷在深山中的?”
浔儿性子耿直,见到孔老三醒来便忙不迭的开口问道,端着小碗,毫不介意的坐到床边来。
孔老三仔细打量着对方,或许是时常吃不饱饭的缘故,眼前女孩娇俏瘦弱,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明亮,身上粗布麻衣浆洗的干干净净,腰间系了个天蓝色围裙,似乎刚刚从厨房里出来,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柴火味儿。
见到孔老三盯着自己许久不说话,浔儿小脸微红,秀眉皱了皱,似乎有些生气,“我在问你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