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金依然神情恍惚,心口针扎般地疼,泪流满面。
“我为什么要哭?”她捂住胸口,眉头皱起,尽是痛苦。随后她走出门,丝丝灵气没入她体内,而她一无所觉。
一道神识自远方冲进她脑中,她脑海里闪回无数画面,“怎么会这样?”
北道竹林。
朴杉虎那封亲笔书中提到天主已死,其实只是吓唬世子而已。天主体魄强横,又是真灵大能,哪会这样容易就死了?
但竹海外那一战,他也以几乎摧毁自己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虽然没死,但他也没多少时间了。
此时的天主盘坐在禁地湖中央,眼前就是青钰。月阙已经回来,就站在湖外。天主伸出一指,月阙知意,便退了回去。天主沉默地喝酒,然而马上他眉头一皱。
咔咔!
真灵仙台,裂了。
自青钰体内,一道神识飞出,不知飘向何方。天主腾地站起来,抓紧青钰的手,他一生极少有困惑的时候,“怎么会这样?”
青钰已经沉睡十年,这副躯体早已临近崩溃,全凭真灵仙台吊住那最后一口气。如今真灵仙台都毁了,她又怎能无恙?然而在天主眼里,他十年来的坚守,便在这一朝化作乌有。原本他还能压制落金砂的侵蚀再撑一两年,可此时死志一生,他浑身竟然轰得一声燃起金色火焰。
剑仙死了,青钰去了,朴杉虎被他废去一臂,他身中落金砂,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天主这一生,大战小战无数,身上伤痕一条盖一条,他心中的那个郜力江湖,在剑仙化作飞灰时便已崩塌。没人能懂这个人在弥留之际,心中在想什么,或许对他来说,死已经成了一种归宿。
天主捏着青钰的手,“那小子,死活不来见你。”
随后他便与青钰一道随风消散。
月阙不用看也知道禁地发生了什么,摆了摆手,“封山!”
北道竹林还剩余的力量依然极为可观,只是这个组织在江湖上已经不再神秘。新老天主未经决战来择,那就不是真正的北道竹林。所有人都以为月阙会马上自封天主。但令人疑惑的是他始终没有这样做。
月阙是除了天地人三主当中最神秘的那一位,他也知道许多旁人不知,甚至天主也不知晓的密辛。当年人主救下地主,他可是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位人主与他们不同,武功极高,来历不详,却一步步成了北道竹林的主事。天主武功高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所以不屑管此人。当年人主冒死救下青钰,真正的深意是在天主与朴杉虎之间留下一道缓冲。早在十年前,人主便将地主的一缕神识用秘法种到不知哪位女子身上。前几日人主会偷袭天主,月阙是一点也不惊讶。但他没有料到朴杉虎会用落金砂,若非如此,北道竹林哪里会有今日窘境?
月阙在等一个人来北道竹林,他相信天意。
十日后,金依然到了竹海。
都城。
这世上的人,对于刑罚有着无限的恶趣味。朴杉虎已经被做成人彘,手脚全砍了。他此时躺在竹床上,腹部开了一道口子,肚子上放有一个大瓮。瓮里装的全是老鼠蟑螂蜈蚣之流,在瓮底有一个洞,瓮顶放了一个大盆,盆里装了火油。
这种刑罚很简单,只要将盆里的火油点燃,瓮里的的老鼠蟑螂蜈蚣蛇就会受热,在瓮底是朴杉虎被开了一道口子的肚皮。这些小东西怕热,自然会往瓮底钻,这一钻就钻到了朴杉虎的肚皮里。朴杉虎没手没脚,修为尽废,连牙也没有,没法咬舌自尽,偏偏他体魄又超出常人的强大,便只能这样死不死活不活地承受这酷刑。
纪行自然不知道这些,像这样的事,自然会有身处在这世界最黑暗的角落里的人去做。
世子殿下已经完全掌住大权,兴奋地邀请纪行明日去上早朝。
纪行勉强笑笑,“不必了。”
便是西原君听到纪行这话,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这位年轻的陛下宏图大略,如今已经真正地一揽大权,气势愈发凌厉。即便是他这位国师深知年轻王上宽仁大量,却也时有伴君如伴虎之感。
世子殿下却哈哈大笑,“勇士,成国公一案,朕已为其昭雪,希望不要再介怀。如今阁下痛失令爱,朕却有一桩大姻缘要赠与你啊!”
饶是这位世子已经算是难得明君,却在男女之情上的修为欠缺了不是一点半点。西原君叹道,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纪行看向眼前这兴奋的年轻人,一双深邃眼眸不怒自威,“别瞎点鸳鸯谱!”
世子殿下就算再宽仁,也受不了这种气,然而当他看向纪行那一双眼,却不知不觉地将这口气咽下去,“是朕唐突了。”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纪行留恋的东西。纪行环顾四周,眼里越过千山万水。
此时的郜力新王才明白,不是纪行看不起他,而是纪行根本就看不见他。这个奇异的勇士,仿佛背负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你们郜力没了朴杉虎,没了剑仙,没了天主,还有什么?小心大和国入侵才是正事。励精图治吧!”纪行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郜力新王怔怔出神,一瞬间便被纪行从心神激荡中拉回现实。他吐出一口浊气,对西原君道,“若是此人能为郜力所用.......”
没等他说完,西原君急道,“陛下!万万不可有这般想法!此人身具龙虎之象,抱天地之大气魄,呼吸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