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的名字有点怪,叫背风坡,地处西北大漠。
戈壁滩地广人稀,只有几条驼道还常有人来。背风坡有一口井,行经此处的驼队都来此取水喝。烈日炎炎,还能动弹的活物都躲在沙土里吸凉气,热浪一阵一阵,远处景物摇晃,只余下稀碎几声驼铃叮当。
两年前。
一头骆驼慢慢走来,伏到破败墙边,似乎也怕这蒸蒸暑气。它背上驮着个浑身是伤的男刀客,刀客叫辛椎,从神州逃来。
辛椎把腰间那孩子扔地上,艰难躺到墙根,学骆驼瞌上眼,闭目假寐。
到了夜里,星光璀璨。辛椎磨砂着凉滑的刀身,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小少年,叹口气,把腰间那把刀扔进井中。只留下噗通一声。
从此背风坡多了个辛郎中,来此处取水的驼队都叫他老辛。老辛虽是个耍刀的,医术绝对不赖。凡是谁有个头疼脑热找他准能治好。
那孩子名叫大黑,长得也黑,认了辛椎做师傅。他记性好,老辛不管讲什么从来不用说第二遍。日子水一般淌,师徒俩在这一晃就是两年。常来跑驼道的老贾当年与老辛打过几次交道,虽然对他知之不详,但知晓这个人不是个普通人。寒来暑往,老贾相中了大黑,就劝老辛,“这孩子大了,男孩儿留不住,该去搏个功名。”
老辛没吭声。
老贾又劝,“要不让他来我商行?你教他学医,可大漠地广人稀,医个啥呢?”
老辛知道他说的在理,还是没理。
待到老贾下一次来时,老辛把他叫住。
“我和我徒弟一道走,往东。”老辛闷闷道。
老贾哪里会不同意,把他徒弟带走就是天大的喜事,能搬来这位神仙那是祖上积德。于是洛阳城,济世堂开张。老辛医术高明,做人更厉害,只收半截身子埋土的将死之人,门前挂两幅字: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老辛给徒弟大黑起了个名,齐安。齐安好动,一心想学武功。这没啥。但他想学的是能飞来飞去的武功,老辛敲了他一个板栗,“好好面你的药!”
齐安嘟囔,“我要做大侠!我以前可是亲眼见过,那人咚地一下就翻了一座山!”
老辛咳了咳,“前天西街来了那俩卖艺的,胸口碎大石,换你,你敢?”
齐安想了想,放他这小身板上去,怕是石头没碎他先碎了,“我不管,我要学武功,师傅,你晓得这条街谁会武功不?”
老辛呵呵笑笑,“你师傅我就会,来跟我学两手?”
齐安听到这话,腾腾腾地往老辛那跑。没法子,师傅力气小,扎草药得他帮忙才行,老辛说这话是叫他帮忙了。
日子平淡,胜在安稳。
这天有大风,恐怕得下雨。
到了夜里,老辛辗转反侧。大侠!大侠!大侠!那孩子的愿望,何尝不是他那激荡的一生。老辛站起来,推开房门。噼啪一道雷打下来!天降大雨!辛椎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而后他走到院子里,右手虚握,如同捏紧一把刀,紧闭许久的气窍在这一瞬间尽数打开。
大雨浇在他身上,噼里啪啦。辛椎只当那刀还在他手中,一步步走进院子,青阶之上便留下一个个脚印。而后他一气斩出六十四刀,惊了满室花草,大雨也倒飞而回。
而在一处角落里,尿急起夜的齐安,正巧看到这一幕!
幽州某日午后。
纪行正听人说书。
“说起百年前那天下第二,武功如何不必多说。几年前重出江湖,杀得无人敢再进羽家门前三里地。可此人到底还是被无名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听书的人可不乐意管这无名究竟是谁,皆是大喊,“那天下第一又是谁?”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咽了口温茶,“若说起还有一人能治那羽墨,便只有此人,天下无双!”
纪行听到这,兴致全无,悄悄出了门。他想去昆仑看看,也不知老邢他们究竟身处何方。纪行一步步出了城,吹了个响哨,狗子就屁颠屁颠奔过来。
“去你老家!”纪行吩咐一声。
狗子如今真的成了精,不管纪行说什么它都能听懂,只差开口说人话。于是一人一狼便上路去往北域。纪行到现在也没听说过天涯秘境在哪的消息,他对这个有点兴趣,所以依然压着修为。纪行脑海中那神识聚了又散,如此往复之下,他的神魂倒是越发坚韧了。
该怎样进天涯?
纪行脑海中一直存着这个问题,可走过很多路,问过很多人,却没一个能说的上来。
“狗子,你老实给我说,那什么天涯到底在哪啊?”纪行一拍狗头。
狗子愣着眼看纪行,它的思路无比跳跃,两只耳朵一支棱,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动静,丢下纪行就自己跑了。纪行压根懒得追。没过一会儿,狗子叼了只羊过来,一双眼释放着狼王独有的威慑力。这架势是要让纪行给它烤肉。
纪行是个苦命孩子,有肉吃哪里还会和狗子一般见识,高高兴兴地给狗子烤起了肉。
不知何处山巅,一白衣女子坐在那山巅一片大湖中。她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盒子往外释放出丝丝灵气,音乐叮咚。她猛地合上盒子,“我不是她!我不是!”
从她体内分出另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虚影,顿时天地变色,大白天的居然穹顶之上出现了茫茫星辰!那虚影气质森然凌厉,冰冷邪异,整片湖在此时竟然被冻得冰棱四起!
女子本体闭上眼,将斗笠戴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