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困难的是,灌顶必须要真灵大能将自己的神识与被灌顶之人的神魂沟通。否则这些功力即便是打过去了,也会被承受者自然消耗,多余的真灵会直接消散在天地间,那承受者便相当于什么都得不到。这个过程十分损耗神识以及真灵,一个控制不好,甚至有神识崩散的可能。
哪怕是这世间号称最安全的灌顶之法,真灵仙台。那也得牺牲一个山巅武夫,还要那人心甘情愿地坐化,否则后来者也什么都得不到。
但是有一种方法是不会有这么多顾忌的,那就是媾和。纪行虽然知道这法子,但不屑去做。因此那女人十分震惊,但她也是个妙人,一言不发,敞开心门,任由纪行灌顶。
不一会儿,纪行收了功力,“这点小玩意儿算是送给你了。你不必道谢,遇到是缘。现在你能走吗?”
女人点头。纪行今晚突然想找人聊天,“我很久没和人正经说说话了,咱们一起走会儿。你喝不喝酒,我藏了点。”
她道,“我叫......”
纪行斜了她一眼,眼神冰冷,“在此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女子突然发现自己是想多了,这神秘刀客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知晓,怎么会是对自己存了什么想法呢?
实际上纪行已经看过了太多人来人往,他不愿意记住她的名字,因为一旦知晓了名讳,好像就多了什么羁绊。纪行也果然是去去就来,不过十息,他便回到女人身边,手里已经提了两坛子酒。随后他皱皱眉,“找你的人回来了。三百里外有一间小庙,去那边躲躲。”
纪行一步跨出,女子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像是坠入阿鼻地狱,等她清醒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庙内。纪行对庙里的神像作个揖,“借用宝地,多有得罪,先敬上一杯酒,余下的将来有缘再敬。”
随后纪行往地上洒了二两酒,扔给那女子一坛,自己则自顾自喝起来,“你们国家叫什么来着?”
女子喝酒,“芃达。”
纪行原本就不清醒的脑子,现在继续喝,变得更不清醒了,“哦,芃达。你是长公主,你爹应该挺年轻吧?还活着没?”
女子道,“死了。背脊生疮,家破人亡,气得毒疮发作,还没国破就死了。”
纪行笑笑,“芃达有什么有意思的吗?”
女子想了想,似乎不太确定,又像是不好意思,“芃达的人都是天生的医者,我们那里的......女人,很美。”
纪行嘴角勾起,摇头笑道,“要么你们没见过美人,要么你是你们芃达最丑的。在我看来你也不过中人之姿。”
女子喝了一大口酒,酒烧得她胃疼,眼泪都溢出来了,“我戴了面具。”
纪行才想起来还有着茬,“面具扯了。”
女子转头看向纪行,似乎没听清,“嗯?”
纪行像是根本看不见她眼角泪光,“面具扯了。”
女子低下头,又喝一大口酒,随后手指甲划了一下耳根,她的脸便泛起荧光,没一会儿一张发着淡淡光芒的面具便落在她手中。
面具发光,但她的脸好像也有着一样的光芒。如果有人见过这张脸,那他只会想到两个字,干净。她的嘴唇很红很润,眉眼清丽,只可惜这个女子此时并非在书房舞文作墨,而是在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悲剧就是把美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纪行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家国情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人即将湮灭的蓬勃生机。
纪行看着她,她透过小庙窗户看着月亮。
“你们国家的男人呢?也长成你这样?”纪行笑着,说这段话时甚至是带着恶趣味的,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伤害别人取悦自己。
女人笑笑,“不是。他们很少,十个女人里只有三个男人。今晚月色很美,我给你跳舞吧。”
纪行摇摇酒坛子,示意她随意。于是她也真的跳起了舞。这舞没有音乐,但纪行从她舞姿里仿佛能听见那千里江山的失去,巨大怅惘笼罩着纪行。女子的舞姿极美,随后她轻声唱起了家乡乐曲,嗓音脆如轻铃。
女子的舞蹈结束,她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神情,甚至有点大大咧咧,她笑道,“不赖吧?”
纪行笑笑,“我怎么感觉这世上不管哪的人喝了酒都能歌善舞,而我家乡那边的人喝了酒就只会吹牛。”
女子道,“你是不是已经活过很长岁月了?”
纪行颠三倒四地点头。
女子道,“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纪行想了想,“叫我大侠。”
女子笑起来,“大侠?这世上还有人相信大侠吗?”
纪行偏头看向她,也笑起来,“怎么了?难道还有错?不然我是个什么人?一个苟活于世的影子?”
女子道,“以后就叫你影子大侠吧。”
纪行念叨两句,笑道,“行啊,影子大侠今儿个心情好,许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女子还真的认真想了想,随后又道,“算了,这个愿望太难了。”
纪行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难事?”
女子看着纪行,“影子大侠,你喝多了吧?”
纪行一抹脸,“我乃大豪杰,怎会喝多?再来十斤也无妨!”
纪行是见不得曾经本来挺老实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