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最后一次的殿试,又称鱼跃龙门,这个坎不得了的很。一旦拿到了一甲,也就是“进士及第”,往后的路子基本可以说是一片坦途。至不济也拿个二甲,这个叫“进士出身”,同样是各大财阀拉拢争取的对象。至于为何?
进士及第只有三个名额,状元,探花,榜眼。这三个要是还不拉拢,难道等着他们变成政敌?而进士出身只有十个名额,这十个人的试卷是要被齐帝阅过的,也就是说他们的名字齐帝基本都能记住。齐帝都要记住的人,那些老奸巨猾之辈哪能怠慢?
可要是运气不好,或者文采稍欠拿到三甲,这个“同进士出身”就有点尴尬了。基本拿到这个同进士出身的称号就意味着是被“淘汰”了,不过朝廷也会给个一官半职,看个人往后气运。
之所以说同进士出身算是被淘汰,而不是直接淘汰,这里牵扯到古时候一个叫“张元”的人。传说以前殿试也是有淘汰机制的,根本没有三甲这回事。到了这份上,就面临着重头再考的命运。张元这个人连着参加了三次殿试,前前后后十年,屡试不中。
这事搁谁头上谁不火?于是张元一怒之下投入帝国,帮助那些所谓蛮夷屡次打败自己的国家。当时的国君十分恼火,这没考上的还把朝廷里那些考上了的“人才”打得落花流水,不是笑话吗?
于是这个国君吸取经验,都考到殿试了哪能还是凡人,废除了殿试淘汰机制,只要来殿试的都给个一官半职。其中有一点对这些进士格外照顾,就算没官做,朝廷也会给你个虚职,这些虚职名儿都起得还挺好听,俸禄也自然是少不了的。
所以高瓶儿当初宽慰纪行说不必太过担忧殿试如何,反正一个官职是跑不了的。
距离殿试结束已经过去了许多天,放榜的日子也是越瞅越近。纪行的心也跟着越收越紧,因为他当时脑子一热,作的答可是凌厉得很。
今天正巧是放榜的日子,高岐佑作为太常寺卿,自然是第一个知道殿试结果的人。可是这连续几天他也没来找过纪行,搞得高府上上下下都有点着急。
可是今天不光高老爷不见了踪影,就连夫人李氏也找不着影子。
于是高瓶儿也不管那么多了,兴冲冲带着纪行等人去看榜。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发现正是人山人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但是没见韩孤尧的身影。
李诵筠今天没喝酒,不想表现得太过关心纪行,于是硬拉着高瓶儿躲在远处。
纪行和游焕之还有小怜都是有武功的人,饶是如此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钻进了外围靠里一点的位置。之所以没有再往里钻,是因为再挤挤可就要出人命了。
纪行和游焕之将小怜夹在当中,小怜自觉自己不过一个婢女,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可同时受到两个男人保护,她心里又甜又苦。
到了外围靠里,纪行才发现金榜压根还没贴上来。
游焕之笑道,“白忙活了!”
纪行叹口气,“等着吧,应该就在这时候。”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阵骚动,顿时四处大呼小叫,好比天崩地裂的灾难来临!
两列甲士簇拥着两个文官缓缓走到那面墙边,随后一个文官往墙上先刷了层白浆,啪,整整齐齐一贴,老练无比,看来没少做这事。
这张金榜是大金榜,也就是一甲二甲。还有一张榜是小金榜,列着三甲。
刚贴好,四处便如同雷声炸响!
“顾沉鸢!状元!”众人此时颇为团结,异口同声,看到一个名字就喊一声。
纪行一听,笑道,“我居然不是状元?”
游焕之嘿嘿笑道,“咱们能待在这张榜上就是天大的幸事了,若是我到了小金榜,高老弟可不要笑话我。”
纪行也笑笑,“说不定咱俩都在小金榜上。”
“韩孤尧!探花!”
纪行登时胸口犹如雷击,“韩兄竟然如此大才?”
游焕之他们离榜单太远,而且人群晃来晃去,也看不清,“韩兄的文采是真材实料,据说这个探花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手的。想必这几天韩兄一直没来与我等厮混,定然是被陛下召见了。”
纪行也知道。这一甲三人,状元,探花,榜眼都是要被齐帝召见的。其中探花尤为惹眼。因为探花郎必须要姿貌好,又文采好。韩孤尧长得端正,修长,面若冠玉,为人平和,这个探花摊到他头上,没人会奇怪。
也难怪韩孤尧没来看榜。
“于文正!榜眼!”
纪行嘶了一口气,“这个顾沉鸢和于文正究竟何许人也?游兄可知晓?”
游焕之道,“顾沉鸢我听说过,家是南边一个大财阀,初到京城时,这个人差不多宴请了所有人逍遥了一晚上。只是高老弟似乎来京城来得晚,没赶上。倒是这个于文正我也没听说过。”
说罢游焕之又叹一口气,“高老弟,令堂乃是高先生,没能进士及第,恐怕许多人要胡言乱语了。”
纪行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不过我一向不怕流言蜚语。”
可他话音刚落。
“二甲游焕之!二甲李清平,二甲......”
游焕之脑子一懵,手脚止不住地抖,怒目圆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与人打起来!
“高老弟!高老弟!我我我......”
纪行点点头,“我听到了,是你!”
游焕之抓着小怜的手,一张黑脸似乎也变得煞白,“怜儿!怜儿!”
小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