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氏赶忙道,“你先别急,别急,啊。咱们七七是跟着出了喜花,可是太医们都照料周到,已经是开始供圣了,我必定每天都去拈香。”
“那三格格呢?”廿廿眼都不眨,用力盯着刘佳氏。
刘佳氏使劲笑笑,“她更没事。她终究是大姑娘了,身子根基硬朗;况且小时候都种过痘了。现在只是有些发烧,还没见出喜花。太医也说,她未见得就能跟着出痘,顶多是过了点儿病气,静养几天就有望见好。”
廿廿心下稍微松了点儿,“那……五妞她?”
刘佳氏知道瞒不住,这才哽咽一声,“五格格她……病起得凶险,已是被痘疹娘娘带走了。”
廿廿一声哽咽,星桂忙奔过来扶住廿廿。
刘佳氏也在另一旁扶住了廿廿去,“她额娘走了,她也能去跟她额娘团聚……或许,这对那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廿廿紧紧按住心口,含泪摇头,“是我对不起那孩子……我将那孩子归拢过来,可是我却没能照顾好她,后来甚至不得不将她托付给了王姐姐和刘姐姐你去……”
刘佳氏轻轻拥住廿廿,“你千万别这么说。你那是有了七格格,怀着身子自没法子照顾她不是?”
“再说她是因为痘症走的,痘症本就是孩子们都逃不过的一道关口……这又与你何干呢?”
廿廿悲从中来,“可是那孩子当年不也是种过痘么,怎么还,还是没能逃过去?”
“种痘这事儿,终究是尽人事、听天命。不是能每回都作准的。”刘佳氏替廿廿擦泪,“不说远的,就连十七阿哥当年不也是出过两回痘去?第二次都是他半大小子了,结果因为出痘,都没来得及见咱们家皇贵妃老主子最后一面去……”
“五格格是个女孩儿家,身子根基便弱;再者她额娘走的时候儿,她也狠狠地伤过一回心……这便当痘症再来的时候儿,没能躲的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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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在热河得了信儿的十五阿哥,纵马驰归。
纵然是最快的马,这一去一回,五日也已经是最快。
十五阿哥顾不上风尘仆仆,直接进内,先见廿廿。
廿廿见了阿哥爷回来,这才放心地伏在他怀里,痛痛快快地落了一场泪。
说也奇怪,此前忍着不肯哭,肚子却是疼得如绞;此时伏在他怀里,便是尽情痛快地落泪,那肚子倒也是平静的。
廿廿便边抹了眼泪边道,“这小东西也是知道是阿玛回来了,这便也安了心,便也不闹了。”
十五阿哥形容也是憔悴,这会子却也是缓缓而笑,“这么说起来,这小子还是个淘气的主儿?”
廿廿叹口气,“……怕是的。爷不知道,我怀他,可比怀着七七辛苦了不少。”
偏这回还要极力忍着,酸的辣的都不敢吃,唯恐叫人凭此揣测了去。
便连平日里的步态都要每日里照镜子小心着,不叫外头人根据民间的那些老说法,从她身姿步态上去猜孩子是男是女。
这里外里,廿廿这几个月遭的罪,倒是七七那时候的加倍去了。
不过想想,倒也还能欣慰——谁让男孩儿天生就是不懂事的,总归要当额娘的更多操心去;还是女儿懂事,不叫当额娘的太多操心。
十五阿哥便也轻笑,拍了拍廿廿的肚皮,“你小子可听见了?你额涅可为你累着了。你将来可要好好儿地孝敬你额涅。”
门外,是萨克达氏前来请安,“小主子,大福晋请您过去商量事儿呢。”
廿廿心下一紧,便也知道嫡福晋是要跟阿哥爷说王佳氏的事儿。
廿廿忙捉紧十五阿哥的手,“爷!王姐姐她,一向尽心尽力,从未有半点疏懒之处。爷要怪就怪我,是我将五妞、七妞都托付给她去,明知道她自己未曾生养过,一个孩子已是手忙脚乱,我却托付给了她两个孩子去。”
十五阿哥点头,拍了拍廿廿的头,“爷心里有数,你安心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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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阿哥走进正房,点额忙吩咐人打洗脸水,备好了换洗的衣裳。
点额亲自伺候十五阿哥更衣、净面。
整个过程里,十五阿哥除了见面的问候,便再没说话。夫妻两个沉默相对,只以目光彼此审视。
收拾停当,十五阿哥在炕边坐下,点额亲自给断过茶来。
“大夏天的,阿哥爷亲自驰马而归,必定上火了。这茶是清火的,阿哥爷多喝几杯。”
十五阿哥接过来,点点头,“我上火,想来你们也都上火。你们的火怕是比我的还大些,福晋自己平日里也多喝几杯。”
点额尴尬地笑笑,岔开话题道,“……原本听说福康安、和琳正在剿匪,朝中战报传递紧要,我还担心阿哥爷抽不开身、回不来呢。”
十五阿哥眯了眯眼,“国事要紧,可是我闺女的性命就不要紧了么?而且这是三个孩子的安危啊!”
点额忙道,“那是自然的!要不,我也不会叫他们去跟上驷院要了最快的马去热河送信儿,就是怕阿哥爷知道得晚了,着急。”
十五阿哥喝完了茶,起身道,“我现在要先去给三妞和七妞,到痘神娘娘前去拈香;回头再去送送五妞……福晋去么?”
嫡福晋嘴角抽了抽,“阿哥爷要亲自去?痘神娘娘是女神娘娘,都是女人们去拈香行礼才合适,阿哥爷若去了,怕是要冲撞……”
十五阿哥摇头,“无妨。我当年出喜差的时候儿,汗阿玛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