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贵人又何尝不明白淳嫔为何这样关心如嫔去,这便轻哂一声儿,“实则也未必是与如嫔直接相关……不过总归是兜着圈子牵连上罢了。”
諴妃微微眯了眯眼,却已是听出些眉目来了。
“兜着圈子牵连上如嫔的?你该不会说是芸贵人吧?”
信贵人登时笑了,“还是諴妃娘娘洞察秋毫。正是,我心下想的正是芸贵人。”
“芸贵人与如嫔交好,这是后宫皆知的事儿。李贵人与芸贵人一同进宫,又一同得了皇上的重视去,李贵人心下未免不与芸贵人颇有些争宠的计较……而在李贵人看来,芸贵人背后自然是得了如嫔的支持去的。”
“而这回如嫔有喜,得以进封嫔位,地位又非从前可比……所谓一荣俱荣,如嫔得了如此荣宠,自然又会给芸贵人加了分量去,这李贵人难免就会将这口怨气算在如嫔那儿去了……”
“她自以为一只鸟儿总归不值钱,又不像一条人命似的那么金贵,退一万步说就算查到她头上,皇上也不至于叫她一个贵人为一只老鸟儿偿命不是?”
“故此她便趁着那日储秀宫中人多手杂的机会,在那八哥儿身上动了手脚去,想着一来给如嫔诏封的大喜日子添个堵;二来么,又可叫储秀宫上下觉着如嫔的到来给储秀宫带来不祥而不待见如嫔……甚或可以直接嫁祸给如嫔去。”
“若如嫔因为这鸟儿的事儿与皇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宫里人都生分了,那如嫔在储秀宫的处境便必定为难了……如嫔叫这事儿分了神去,那自然就没工夫再帮衬着芸贵人了……这才叫李贵人如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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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贵人回完了话儿,说罢了她自己的分析,諴妃便叫信贵人先回去了。
諴妃单独问淳嫔的意见。
淳嫔想了想,“凡事不瞒諴妃娘娘,我与信贵人的确是曾经有过几分心结的。不过并非我对她生出什么误会,倒是她对我起了芥蒂去。”
諴妃笑笑,“咳,都是一家子的姐妹。你们两个也都不小了,进宫的日子自也都不短了,难道还不明白这宫中的情形么?芸贵人和李贵人两个小的刚入宫倒也罢了,你们两个又如何是这样看不开的去?”
淳嫔便笑笑道,“娘娘教训得对。故此啊,虽说我与信贵人之间有些疙疙瘩瘩的,不过在这件事儿上,我倒是觉着她说的颇有些道理。”
諴妃审慎地深深看淳嫔一眼,“这件事儿不能惊动皇后娘娘,也暂时不便叫吉嫔知道……这事儿目下兴许就咱们两个商量着办了,故此淳妹妹,我要再问你句准话儿:你当真觉着信贵人的猜测是有理的?”
淳嫔忖了忖,便也还是坚定点了头,“没错。想必諴妃娘娘也早看出来了,这李贵人就是个有心眼儿的。就凭她刚入宫的年岁来说,这点子心眼儿可是有些过于多了……”
想到李贵人那凭吃药装病来争宠的行径,諴妃心下也是颇为厌恶——后宫争宠情有可原,可是却是那么年轻的呢,这便总叫人觉得城府太深。
諴妃便点头道,“淳妹妹你说的也是。想想咱们宫中的老人儿,谁不是对皇后娘娘心怀敬意,又有谁没受过皇后娘娘的恩典?想来便也唯有新进宫来的,不知天高地厚,更不了解皇后娘娘的为人,这才能狠了心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惊动皇后娘娘……”
淳嫔垂眸,摊开的手掌平放在膝头上,视线正滑过那些交错的纹理。
后宫里女人们的心思绵密,便也都被这掌心的纹理泄露了出来吧?
她便挪开了视线,将掌心翻覆了过去,抬眼迎上諴妃的目光,“那就趁着她现在还不过只是个刚进宫的小贵人的时候儿,先拿问清楚了吧。不然若假以时日,等她长大了些,又或者叫她得逞晋位了……那到时候才当真是尾大不掉了。”
諴妃微微眯了眯眼,“既然淳妹妹你也这么说,那我就自然也没有再宽贷她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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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因是每年的最后一个月,又衔接着新一年的到来,这样承上启下的月份总是事务繁多。
比如每年固定在十二月的大阅冰技。
只是今年天气有些反常,这十二月的天气了,竟不是太冷,叫那海子上的冰面只有薄薄一层,经不住大阅冰技时那么多的八旗官兵去。
因大阅冰技也是旗人的传统,跟弓马骑射一样,都曾在大清江山奠定之时立下过不可磨灭的功劳,故此这大阅冰技的规矩轻易不能改。皇上也交代给钦天监,观察了多日,终究不见天气变冷的动静,皇上便也不得不下旨,今年的大阅冰技取消。不过仍照着往年赏给冰技参演官兵们银钱的半数,赏给这些也准备了好久的官兵们去。
除了大阅冰技等了多日却不得不取消之外,盛住那边的事儿也是闹得越来越大。
因在皇陵取石,若往严重了说,那是犯上的大罪。据此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审议之后,给皇上的建议是——斩立决!
因盛住身为孝淑皇后的长兄,他的事不仅仅要牵连到孝淑皇后的声誉去,此时更是与绵宁攸关着。此时现任中宫怀着身子,而元皇后的兄长、二阿哥的亲母舅却被军机大臣和刑部一起建议斩立决——朝中人心向背,便颇有些看头了去。
故此皇上在此事上颇为慎重,而绵宁更是在上书房与前朝之间行走,都极为小心翼翼。
绵宁也唯有回到自己所儿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