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老人家专美在前,那妹妹若再这么绊倒了,可就成了邯郸学步去了不是?”
如嫔说罢轻笑,将芸贵人给扶稳当了。芸贵人却面色大变,忙看向皇上,“……小妾,没那个意思。”
廿廿忍住一声叹息,轻声道,“八公主好容易睡稳当了,咱们别吵着孩子。走,咱们去如嫔那边儿说话。”
就在这个当儿,碧纱橱里嬷嬷方氏出来禀报,“回皇上、皇后娘娘,八公主醒了。”
皇帝闻声也抬眸望去,侧耳听了听,便笑了,“嗯,今儿竟没哭!
如嫔便含笑道,“八公主必定是感知到了汗阿玛和皇后额娘在这儿呢,她心下安稳,这便不哭了。”
皇帝暂且顾不上芸贵人,便先含笑望望廿廿,携了廿廿的手,两人一起走进碧纱橱去看八公主。
“瞧瞧我们八公主睡得一头一脸的汗哟。”廿廿垂眸望悠车里的八公主,抽了自己帕子去给八公主擦拭。
皇帝索性伸手进悠车,将八公主给抱起来,“这大七月的,可不是热嘛!来,纳玛抱着凉快凉快。”
八公主这会子已经能立起脖儿来,小小的婴孩在皇帝怀中,蓦然竖起来,视线越过了皇帝的肩头,看见了站在外间的芸贵人。
原本安安静静的八公主,便猛然又“哇”地一声哭开了!
如嫔忙上前从皇帝怀中接过八公主来,心疼地悠着,“你这是怎么了?汗阿玛和皇后额娘都在这儿呢,必定什么都不敢招惹你的呀,你这怎么又说哭就哭起来了啊?”
皇帝便眯了眼,缓缓转眸,凝住芸贵人去。
芸贵人又是一个激灵,慌乱地抬眼看一眼皇帝,已是跪倒了下去,“皇上!这,这与小妾无关啊。”
皇帝便冷笑道,“朕说过与你有关了么?你心下慌什么,这么急着给自己撇清什么去?!”
芸贵人登时更加乱了方寸,双手摇摆,“没,小妾,小妾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皇帝更为恼怒,大步腾腾走到她面前去,垂眼怒视着她,“那你说,这殿内这么多人呢,八公主怎么醒来了看见谁都好好儿的,一见你来,就立即放声大哭了?”
“她是小,可是到了她这个月份儿,她眼睛也睁开了,也能看得清人了。小孩子眼睛既净又独,她必定是看见了素常都令她害怕的人,才会在朕和皇后的面前都不觉着安稳,都要放声大哭!”
“怎地,原来你比朕和皇后更了不得,连朕和皇后都镇不住你去是怎的?!”
芸贵人听傻了,半晌才将皇上这话里的意思给捋请,可是一旦明白,这就更是天塌下来了呀!
她伏地大哭,“皇上!小妾愚钝,不明白皇上这话是打哪儿说起来的……小妾,小妾从未做过惊吓八公主的事儿啊,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更为盛怒,“你既然这般伶牙俐齿,这般能为自己辩白,那你倒是与朕解释解释,为何八公主一见你就大哭了,啊?!分明你与如嫔交好,且一个宫里住着,八公主对于你本该远比对旁人更熟悉,更亲近才对,可是她为何一见到你,反倒惊吓成这样,啊?!”
廿廿心下也是迭声地叹息,只是事儿赶巧都赶到一起来了,皇上为人父,这一时心疼,便压不住火气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廿廿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唯有走过来,轻轻挽住皇上的手,“皇上别动气。公主本就哭闹着,皇上再动气,公主听着怕是更要惊吓。皇上先歇歇气儿,咱们先叫公主稳当下来,回头有什么话再问芸贵人也不迟。”
皇帝深吸口气,竭力平息火气,走回如嫔身旁,伸手要抱八公主。
如嫔松开了手,这会子也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她遥遥望着芸贵人,摇摇头道,“妹妹……怎么会这样,啊?若姐姐对你有什么不妥的,你当面与姐姐说出来啊,便是要怎么着,姐姐都能容忍你。”
“姐姐与你说过,我是家中长女,从小就照看三个弟弟、两个妹妹长大,故此不管你怎么跟我使小性儿、发脾气,我都能容你、体谅你去……只是一宗,你千万别将心力的怨气儿冲八公主撒,啊。”
“八公主她,是皇上的血脉啊……虽然是我生下了她,可皇后娘娘才是她的额娘啊……你怎么还能当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这么吓她啊……”
廿廿蹙眉,伸手又攥住如嫔的手,“你也不要再说了,压压脾气。这会子皇上还在气头儿上,我刚劝完皇上,你这不是又要叫皇上动气了?”
如嫔登时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教训得是……今儿,千错万错,都是嫔妾的错……”
她还转过头去望住芸贵人,“妹妹……或许当真是我急了,脑子都是不冷静的,若当真是我冤枉了妹妹去,妹妹看在八公主的面儿上,千万别记恨姐姐……”
皇帝深深吸气,吩咐九思,“先将芸贵人带下去,候着朕稍后问话!”
芸贵人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是懵的,就被九思带人给“请”了出去。
皇帝抱着八公主哄着,廿廿则亲手扶起了如嫔来。
“你便是再急,今儿也有皇上和我在呢。你心疼公主,皇上和我难道就不心疼去?只是心急办不成事儿,你且冷静下来些儿,回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