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刚挑补上来的侍卫,因还没有被赏赐黄马褂呢,故此只能素着身儿,骑在马上看着就不好看,自己也都觉着面上无光。故此但凡新升上来的侍卫,便无不急着也赶紧得了一件黄马褂去。”
“因皇上出巡时候若见野马,必定派侍卫前去捉拿,而捉拿回来之后便会立功,皇上都会因此赏给黄马褂去,这已经成了惯例。故此新挑补上来的侍卫们,都自然想借着这样的事儿来赚得一件黄马褂去。这也算人之常情,故此但凡见着捉拿野马的事儿,已经赏穿黄马褂的老侍卫,或者是有巴图鲁名号的了,通常都会将这个机会让给新侍卫们去,好叫他们得偿所愿去。这原是多少年来侍卫们已经不成文的规矩了,并不是从禧恩阿哥这儿起的……”
廿廿听明白了,看样子这些年来必定有过不少新侍卫并未真的去捉拿野马,可是却被同僚给挂了名儿,借机赢得黄马褂的事儿去。老侍卫们也都会这么做,并不是到和世泰这儿才开始的。
不过廿廿却还是摇头,“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禧恩为了私谊。不管他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小妹是他弟媳的缘故,他这么办终究是错的。”
信贵人便也叹口气道,“皇后娘娘别上火,皇上心下必定也是明白的。要不皇上的旨意里怎么并未牵连到您家二爷去呢。”
廿廿眸光轻转,“妹妹既说这是銮仪卫里的旧例,那我倒是好奇,从前可有人将这事儿说破去过?既然是新老侍卫之间心照不宣的事儿,那又有谁人会将这事儿给捅开了去?”
信贵人也是一愣,随即一拍手道,“皇后娘娘问的是!这件事儿之所以早已成了老例儿,那就是因为这都是侍卫们之间的同僚情谊,大家都心知肚明,乐得卖个人情,故此向来没人给说破去过才是……”
廿廿便笑了,缓缓垂下眼帘,“所以这件事叫我担心的,倒不是和世泰会不会受责罚,而是这件事背后有人在藏了心眼儿……”
“对呀!”信贵人也跟着变了颜色,“这能是谁呢?一来这是吃里扒外,将侍卫们的老规矩给抖搂出去了;二来,那人明知道您家二爷的身份,这不就是故意想要牵连到皇后娘娘您来嘛!”
廿廿静静垂眸,“你阿玛曾是銮仪使,对銮仪卫的事儿熟悉。那妹妹你替我想想,銮仪卫里有谁曾经与我家人有芥蒂,能干得出这样的事儿来?”
信贵人一时语结。
廿廿点头,“妹妹不必现时就给我回话儿,妹妹也需要回去细想想。等妹妹心下有了眉目,再与我说不迟。”
信贵人立时就起身,“小妾这便告退,回去仔细想想去。便是小妾自己一时想不明白,还有小妾阿玛呢,小妾这就设法将话儿带给阿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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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四日,圣驾终于回到宫中。
廿廿率领嫔妃、皇子等到宫门迎接。
皇上车驾尚未到,绵宁先赶紧上前给廿廿请安。
廿廿含笑点头,亲自伸手托住绵宁手肘,“二阿哥起吧,站着说话儿就是。”
廿廿说着朝绵宁身后看了一眼,明知却也要故问一声儿,“舒舒身子还是尚未大好呢?”此时陪着绵宁前来的,依旧还是绵宁的侧福晋富察氏。
绵宁赶忙道:“有劳皇额娘动问,儿子媳妇她身子已然见好了,只是依旧禁不得风,儿子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叫她继续留在家里吧。”
廿廿含笑又道,“……前头芸贵人的事儿,倒叫你跟着内务府一起忙活了。”
绵宁心下便是微微一跳。凭他对小额娘的了解,他知道小额娘怕是有些不高兴了。
绵宁便赶忙又撩袍跪下了,“回皇后额娘,儿子此番奉旨留京,也是头一回正式跟着学管内务府的事儿。儿子虽说是皇子,可是自然比不得内务府一众大人们更有经验。”
“再者内务府大臣中,颇多都是各家皇后、皇贵妃母家的子侄,有些从辈分上来说还是儿子的舅舅。这两者叠加的缘故,儿子便在内务府学习,却也只是听着内务府大臣们说话,儿子并不曾多话的……总归是内务府众位大人们众口一词议定了,儿子跟着联名具奏罢了。”
廿廿便也轻叹口气,“这原本也是老例儿,我也知道。只是芸贵人这么殁了,我心下颇为疼惜,便跟着有些着急了。今儿对二阿哥说话怕是有些急了,二阿哥别往心里去。”
绵宁深深垂下头的悲哀来,只能忙道,“儿子岂敢……”
小额娘又是在这般口口声声地喊他“二阿哥”,然后说着这样客套又疏离的话。这样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却能远远推到天边去……这样的情形,真是碾碎了他的心去。
内大臣们远远来报,说是皇上的御马已经到了宫门外。
廿廿这便赶紧收摄心神,向绵宁淡淡一笑,“好了,今儿这话便说到这儿吧。赶紧预备着接驾。”
绵宁黯然垂首,回眸呼唤绵恺一声,“三弟,随为兄来吧。”
绵恺却有些不情愿,依旧腻在廿廿身边儿,冲绵宁搪塞道,“二哥你自己去吧,我还得抱着四弟呢。”
绵宁极力掩饰住尴尬,这便含笑点点头,“好,那为兄先去了。”
廿廿心下也是叹息,轻轻呵斥了一声儿,“绵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