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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嫔抱着八公主呆呆立在月亮地儿里,面上随着那在月食将临之中时隐时现的月光而阴晴难定。
她抱着已经走聊孩子,面上挂着泪,却并没有哭声。
她就看着两位姗姗来迟的太医,急匆匆地奔到她面前来,甩了袖子,双膝跪倒在她面前,碰头谢罪。
她却连泪都停了。
她看见他们两人一身的素服,连帽子上都罩了白,那通身上下的一片雪白或许其实不是雪白,是微蓝的月白,不过在这样寂寂的夜色里,哪里还分得清楚?她只看见那一片明晃晃的白,那一片如月光,却更像是寒霜的白,一层层地欺到她眼前来,将她整个人都给埋住,渐渐地堆到了她鼻尖儿,叫她没法儿呼吸。
她忽然想笑,缓缓道,“惊动二位大人了。二位大人穿这身孝服而来,是心下早已经知道,我的八公主就在今晚儿,终是留不住了,是不是?”
两位太医都是凛然而惊,赶紧碰头谢罪,为自己辩白道:“微臣岂敢!如嫔娘娘误会了……微臣二人这一身素服原是为月食救护礼而穿,行礼完毕出门儿就见了娘娘驾前的传话太监,这才急匆匆而来,没来得及换下素服去。”
“是微臣二人不心,冲撞了如嫔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如嫔便笑了,“恕罪?二位大人何罪之有?象示警,咱们不过都是普之民,谁能不敬畏意呢?你们更是身为人臣的,这朝廷的规矩,你们又怎么敢有违?你们不过是去做的你们应该做的事儿,便是回来得晚了……也是意如此,是上要早早传了我的八公主去,人力不可为,拦不住的。”
“故此本宫看着你们素服而来,心下反倒只觉释然。既然是注定留不住,既然是意如此,我还能如何呢?自应顺应意罢了。”
如嫔着,将怀中的八公主递给两位太医看。
“你们瞧啊,我的八公主自从落地儿以来就不曾好睡,可是她今晚儿睡得多香啊。我们母女缘浅,相伴唯有短短的九个月去,这九个月来我都没能叫她如此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那这会子看着她这般安详,我倒该为她高兴去不是?”
“一个这么的孩子,若每日每夜地都睡不好,那便是活着又还有何生趣?她这便地去了,能如此安然地睡着了,从此再不用声嘶力竭,也不用那般焦虑疲惫,这才是叫她得了解脱不是?”
如嫔着,语气实则平静,可是一双手臂仿佛终究因抱着八公主那的尸身久了,便有些不堪重负,她便蹲了下来,将八公主放在她腿上支撑着。
“……所以,我谁都不怨,二位大人自可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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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廿廿刚在月前设香案行完拜礼,起身之后,便得了月桐的禀报。
廿廿也立住微微怔了怔,“……那孩子,终究还是没能留住。”
推己及人,她没法儿不想到自己的七公主夭折的那时候儿,无法不回想起她自己当年的肝肠寸断。
“走,去永寿宫。”廿廿沉声吩咐,进内褪下拜月行礼的大衣裳。
月桂迟疑地拦着,“主子……钦监嘱咐过,月食不完,主子最好暂且不要走出宫门,以避象。”
廿廿轻轻阖上眼睛,“八公主那孩子,虽是如嫔所出,却也是我的孩子。不管大人如何,孩子总归无辜,我该送送。”
廿廿抬眸看一眼上,“今晚该行的礼数,我也都不短了去,想必上自可体谅我的心情。”
廿廿带人赶到永寿宫的时候儿,进门儿看见的正是如嫔蹲在地上,将八公主尸身托在膝上的情景。
这会子如嫔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垂首抱着孩子,不肯撒手,却也不知该如何。
廿廿心口一窒,走上前去,伸手轻按在如嫔肩上,“……叫孩子去吧。”
如嫔这才一颤,抬眸望住廿廿,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
月桐带太监上前,将八公主的尸身用经被裹了,送往吉安所去。
如嫔还不舍得,可是却隐忍着没再伸出手去。廿廿看得见,如嫔的十根手指全都深深攥紧,两只拳头都因为太过用力而轻颤。
廿廿伸手握住如嫔的手,“……妹妹节哀。”
如嫔哽咽一声,“八公主她,即便在吉安所都不会长留,是不是?”
因为是未满周岁就夭折的孩子,便不会过分郑重地行殡葬之礼,甚至,可能连一个自己单独的墓都不会樱
如嫔的手,带着她整个身子,全都在廿廿掌心颤成一团,那般凉。
廿廿深深吸口气,“妹妹,你还年轻。凡事,未来还皆有可期。”
如嫔抬眸定定望住廿廿,“皇后娘娘,您是多久以后才能放下七公主的?”
廿廿心下也是一痛,别开眼眸去,努力勾了勾唇角,“……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啊。所以我才十分珍惜宫中出生的公主,也最怕亲眼看见再有公主不在了。”
廿廿吸气,抬眸望住如嫔,“八公主虽不是我所亲生,可是我此时的疼痛,不逊于你去。”
如嫔却依旧不肯移开目光,依旧定定望着廿廿的眼睛,“皇后娘娘该是后来又诞育了三阿哥,这才能将失去七公主的痛楚慢慢变淡的吧?虽然皇后娘娘至今还放不下七公主,可是至少,皇后娘娘已经能如喘然地在嫔妾面前重提当年失去七公主的旧痛去。”
廿廿抬眸,借着上的月光,静静看了如嫔一会子。
“你的也有理。但是却也不是绝对。这世上实则最佳的疗伤良药,便是时光。无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