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冬夫人的诘问,范尊扬却是慢条斯理的道:“贵处主事自认为摸透了范某的脾性,但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次你们只能扑个空。反倒是冬夫人甘冒奇险、自为香饵,便不怕范某当真吞了你?”
语声虽然平缓,语气中却透出凛杀之意,冬夫人不由得心头一颤,惊疑间只听范尊扬清咳一声道:“盖兄,有劳了。”
话音方落,冬夫人已然先下手为强,三道冰锋疾射盖聂。而与此同时,另有两道冷箭擦着衣袂射出,分袭左近的范尊扬和小雷。
范尊扬眉峰一轩,抢上一步格开冰箭,冬夫人则趁着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好似腾云驾雾般飞掠而去,显然是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无奈盖聂本来便身高逾丈,又有古剑胜邪为辅,俨然便似一座千斤巨闸,牢牢阻断下山之路。
剑锋随手擘画之下,无匹神力奔涌而至,冬夫人不敢强撄其锋,反而被迫得连连后退,重新落在包围之中。
所幸范尊扬并未上前夹击,只是双眼紧盯战局,隐见欣慰的道:“师弟医术高明,果然没有让为兄失望。”
小雷正没好气,横了范尊扬一眼道:“那这算不算你欠我的人情?”
范尊扬缓缓摇头道:“师弟这话未免太生分了,此次你我同舟共济,师弟可以说是为你自己谋求生机,那又何来人情之说?”
小雷一挑眉道:“是么?那若是我反戈一击呢?”
范尊扬一怔道:“师弟应该不会如此绝情吧?”
小雷鼻中一哼道:“绝不绝情我不管,但这位盖聂老兄估计打不了多久,而且除了我,谁都救不了他。”
范尊扬恍然一悟,凝视着小雷道:“师弟方才治伤之时难道做了手脚?”
小雷撇撇嘴道:“跟你范‘师兄’相处,我可做不得君子,何况你嘴上说得好听,待会儿可未必不会让盖聂老兄来找我报仇。”
范尊扬不禁莞尔道:“师弟多虑了,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盖兄那边为兄早已卖力说项,否则他又怎会轻易承你的情?”
小雷嫩脸紧绷的道:“少废话,只要你承认欠了我的情,咱们什么都好说。”
范尊扬沉吟片刻,终是叹口气道:“也罢,便依师弟之言。”
小雷眸中闪过一丝得意,整整颜色道:“好得很,一个人情抵一个人情,以后我便没义务再把你引荐给师父,你也休想再把我们拉下水。”
范尊扬不动声色的道:“师弟果然算得清楚。”
小雷悠悠的道:“别着急,我还没算完呢,待会儿你得求我给盖聂老兄拔毒,自然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这笔账你肯不肯认?”
范尊扬无奈扶额道:“倘若师弟再下黑手,为兄岂不是要欠你无数人情?”
小雷干咳一声道:“你大可放心,我保证只这一次而已。”
范尊扬略一沉吟,终是点头道:“好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雷紧跟着道:“击掌为誓,绝无反悔。”
范尊扬微微一笑道:“只要诚意足够即可,否则击掌也不过是虚文,为兄昔日便曾与兰陵君击掌盟誓,说定今生绝不为敌,然而事到如今,情形又是如何?”
小雷为之一哂道:“说是‘今生绝不为敌’,可你明知慕容卓跟方大萝卜是一路的,却还明目张胆、大举进犯,所以要让我说,终究还是你有错在先。”
范尊扬摇头轻笑道:“兰陵君自诩绝代名侠,早已竖起维护公义、不偏不倚的大旗,若是他与慕容卓结党营私,便已经失了立场,为兄仍旧毫无愧怍。”
小雷听得一怔,思忖间又听范尊扬叹口气道:“何况兰陵君表面上推心置腹,所赠秘籍却故布疏漏、暗藏杀机,若非项王有所觉察,早已传授为兄应对之法,为兄今日恐怕便要丧命在这积雷峰下了。”
小雷对此倒是无可辩驳,只能咕哝着道:“你们这些恩恩怨怨我才不感兴趣,总之你刚才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天不管怎样都不能欺负人家冬夫人。”
范尊扬轻咦一声道:“哦?师弟既与西夫人相识,如今又为冬夫人求情,莫非你对兰陵君颇有兴趣?”
小雷立刻醒过味来,窘迫之下虎起小脸道:“我是怜香惜玉,不许么?”
范尊扬呵的一笑道:“当然许,不过为兄并未做过任何承诺,师弟要我从命,便该拿人情来换。”
小雷正自气结,却听范尊扬接着又道:“刀剑无眼,生死立判,师弟还是早作决断,免得悔之晚矣。”
小雷心头一震,转脸向场中望去,只见冬夫人此时已经挥汗如雨,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青光之中,直似怒瀑激流下的一叶浮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盖聂却是面沉似水,招式朴拙而攻守有据,始终截断冬夫人的所有退路。
冬夫人进则力有不逮,退则败局难免,纵是穿空锦鲤,也难越龙门半步。
小雷觑得分明,忽然心中一动,睨着范尊扬道:“你其实根本没打算跟方大萝卜开战吧?”
范尊扬皱起眉头,颇见疑惑的道:“师弟何出此言?”
小雷胸有成竹的道:“人家冬夫人跟你硬拼一场,早已成了强弩之末,再碰上盖聂这样打法相克的对手,照理说早该大败亏输。可如今战局竟然还能胶着,肯定是你授意盖聂不准痛下杀手,对不对?”
范尊扬不置可否的道:“冬夫人并非俎上之肉,师弟未免太武断了。”
小雷哂然道:“我猜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