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醉!可是陆大哥带给我的?”甘宁看到珞伽旁边那坛酒,眼神瞬间变得火热,上前就拿。
珞伽本能地就要阻止,还不曾来得及动手,甘宁已被陆翊轻轻一脚踢进舱中,“那一坛才是你的!”
“好酒!这次随哑叔出了一趟远门,几日不得饮,浑身不对劲。”甘宁双手抱住酒坛,“咕咚咕咚”一阵畅饮,“还是陆大哥对我好!”
“碎叶城有三大酒鬼,这小子年纪最小,酒量却最好。”陆翊转头对珞伽道,“能饮得一二十斤烈酒。”
说话的功夫,帆舟临近北岸,甘宁手中那坛酒也已见底。
“陆大哥,这么一小坛酒,可远远不够啊!”甘宁眼巴巴地看着珞伽拎在手中的酒坛,馋涎欲滴。
“我现在带这位姐姐去见王师。”陆翊降下舟帆,一面用手势与岸上的哑仆致意,一面对甘宁道,“你且取回木筏,休让哑叔着急!”
“呃!”甘宁知道陆翊向来说一不二,有些垂头丧气。
“小子!”珞伽跳到岸上,往前走出一段距离,不知想到了甚么,忽然回头,“这坛酒,送给你!”
说罢随手一抛,酒坛破空而出,飞向甘宁。
甘宁喜出望外,凌空跃起,扑向飞过来的酒坛。
不料酒坛在途中忽地往下一坠,甘宁双手扑空,眼看酒坛就要摔在地上,他急而不乱,腰身用力,在空中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双手将酒坛抱入怀里。
“这一坛酒,你够资格!”珞伽淡定地说出这句话,转身离去。
“夜叉嫂子,你和陆大哥一定会幸福的!”
甘宁右手拎着酒坛,左手拢到嘴边,冲着珞伽傲娇的背影,大声喊道。
珞伽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甘宁小子就是那般性子,没心没肺的。”两人顺着枫林往上,沿着一条清澈的溪流走出数里,场面依然尴尬,陆翊挠了半天头,终于说出一句话。
“‘剑宗’王越,到底为何等人物?”珞伽忽然问。
陆翊有些措不及防,他自童年来到碎叶城,师从剑宗十年有余,对王越可以说再熟悉不过,但要让他点评对方,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深若渊海。”
这是陆翊最后给出的回答。
穿过枫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眼望不到边的,是成片的花田。
有紫色的薰衣草,有黄色的郁金花,有红色的野蔷薇,还有一些珞伽从未见过的花草,这些颜色各异的花田衔接在一起,构成一片色彩缤纷的花海。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远处的雪峰熠熠生辉,近处的花海倾情怒放,美得让人窒息。
“那即是王师的居处。”珞伽回过神来,顺着陆翊的手势望去,花海深处,一座简朴的带院木楼隐约可见。
两人在花海中并肩前行,离木楼越来越近,陆翊能明显感觉到身边女子的呼吸有些变化。
楼院柴扉大开,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宽敞的胡椅,一名面目清矍、雄伟如山的中年男子正躺在胡椅上,惬意地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臭小子,你带甚么人来了?”两人一踏进院门,中年男子就睁开眼来,目光在珞伽肩后的月牙双戟上略一停留,“原来是故人之后。”
陆翊看了珞伽一眼,上前几步,侍立在中年男子一侧。
“邪尊弟子珞伽,见过剑宗!”珞伽抱拳行礼,目视对方。
“慕容兄近来可好?”这中年男子,正是“剑宗”王越。
武者自养气入炼神,真气亦由后天返先天,其中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容颜的衰老变缓,更遑论过炼神而达破虚的宗师级强者,但剑宗似乎是个例外。
珞伽知道他不到二十即跻身强者之列,如今也不过五十左右。
“家师一切安好,只是近年来,他老人家在弹汗山静极思动,欲与故人相会万载冰川,了结百年恩怨,是以特命弟子下山拜会前辈。”
珞伽收敛心神,不卑不亢,“自十二年前冷龙岭一战之后,前辈踪迹杳然,珞伽历时两年,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姑娘如今多大?”剑宗眼神湛然,打量着珞伽。
“珞伽愚钝,虚度二十。”珞伽心底有些不解,但出于对宗师强者的尊重,依然如实回答。
“能在十八岁踏足绝顶,可见姑娘天资不凡。”王越目露赞赏,见珞伽面有疑惑,不由洒然一笑,“姑娘若不入绝顶,慕容兄又怎能安心寻王某一战?”
珞伽十五岁时,武道已臻一流,成为三部鲜卑有数的高手。
后来为了寻找破入炼神、成就绝顶的契机,更是孤身行走天下,足迹遍及险峰恶泽,感悟天地,体察众生,终于在十八岁那年踏足绝顶,回到弹汗山。
遂有如今奉邪尊之令寻觅剑宗、代师邀战之举。
“慕容兄既将‘轮回’双戟交给姑娘,想来自身修为更上一层楼,不再滞于器物。”王越看起来心情极佳,“天下能有如此对手,让人难掩心中欢喜。”
“家师十年前弃戟用拳,双戟现为珞伽兵刃。”珞伽取下背后月牙双戟,“墨家‘降龙剑’冠绝天下,珞伽冒昧,敢请剑宗指点一二。”
她天性好武,自知修为到了当前境界,每要再进一步,均需要莫大的机缘,若能与剑宗这等当世巅峰强者交手,无疑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
王越忍不住纵声大笑,站起身来,雄伟的身躯渊渟岳峙,“那就让王某看看姑娘有慕容兄几分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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