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将他打听来的,全部向皇后禀告了。
“原本本宫也觉得她只是一枚棋子,忧心她是殷洛那边的人,澈儿娶她,真是出乎本宫意料之外。幸好澈儿没被他迷住,等到霓裳嫁过去就好,尘埃终究会落定,这茗儿,今日一见,倒是有几分胆色,但还是欠缺了些什么,没成多大的威胁。”
“缺了活力。”
全福眯了眯他那双小眼睛,立刻谄媚地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
皇后跟着附和,还不忘赞扬他,“全福啊,你真是越来越得本宫的心了。”
皇后是见过白梅的肖像的,与白梅相比,茗儿,的确是差了一大截。
到底是自己过虑了,接下来,就指望霓裳了。
茗儿出了坤宁宫,就没让宫女继续送自己了,没由来有些心神不宁,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就绕到御花园去了,冬日的御花园,并不如想象中的寂寥萧瑟。
茗儿的心,并不在冬景上,御花园很大,绕了一圈,却没有碰到殷澈跟易霓裳。
茗儿暗想,自己竟然也当真了,或许殷澈只是礼节性邀请下易霓裳,然后并没有陪她,也不无可能。
如此一想,心中片片阴霾,刹那消失殆尽。
出了御花园,她远远瞧见了殷洛,便躲到附近的假山中藏了起来。
殷洛越来越靠近假山,茗儿的心跳骤然加速,冷静不下来,就怕被他发现。
她可是记得十分清楚,此前自己在床上帮衬了殷澈一把,殷洛忿忿然拂袖而去,离开时他浑身的戾气,很重、很浓,若不是殷澈在场,殷洛铁定不会这么容易罢休。
随着他的身影越来越靠近,茗儿的淡定,也逐渐在褪去。
幸好,在假山前,他止步不前了,茗儿这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了下来。
“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少顷,她听到了殷洛抱怨的声音。
茗儿整具身体贴着假山内壁,遍体生寒。
她原本就是畏寒的一个人,这种天气,假山内,十分的潮湿,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后背沁入了融化的雪水,一点点开始蠕湿起来。
“有事牵绊,陛下召见我商讨事情,就是上次张光弹劾易国舅的弟弟的儿子易真强抢民女那回事。”
茗儿浑身一震,这分明是凌箬睿的声音,这凌箬睿跟殷洛竟然在皇宫内都有接洽,一点也不避嫌,商讨的还是国家政事,这也未免太胆大包天了吧。
“易真?”殷洛似笑非笑道,“当真?”
见到凌箬睿点头,他整张脸瞬间笼上了一层邪魅之气,唇角扬得更高了,“如此甚好,对上张光那个冥顽不化的老头,易真这趟牢狱之灾是逃不掉了。这张光可是殷澈强烈举荐的人才,而易真可是易飞唯一的儿子,易国舅跟易飞、还有皇后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张光这人,是有名的正义之士,廉政清明是出了名的,他不可能私下和解,放过易真。易飞不会坐视不理,定会找上皇后说情,这下我们隔岸观火,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这还真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易家出了易真这样的败类,还真是苍天有眼,不然我们还真逮不住他们的把柄。张光虽私下被人认定为迂腐的文臣,但他门下还是有不少学生的,所以朝堂之上,还是有些人会卖给他个面子的,不会跟他较劲。”
凌箬睿淡淡地道,加以分析。
“算起来张光还教过我跟殷澈一阵子,他当了一段时间的太傅因盲母之痛而卸任归田了,若非殷澈三顾他家,他还不愿意重新出仕呢。这张光年轻的时候,上京赶考,妻子却因年轻貌美,被村中一恶霸强行凌辱,不甘自尽而亡。
此后对于强抢民女这等恶行,他一律唾弃之,恨不得为弱势群体惩奸除恶,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这次易真真是踩到了他的痛处,我们就拭目以待,好好瞧瞧这张光是如何对付易真,殷澈跟皇后又将会如何出手。”
殷洛冷笑,声线如冰,言语之中,甚至可以听出他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凌箬睿的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他,只是片刻,又收了回来,神色复杂地盯着地上,声音似乎刻意压低,“这事,还是没逃出你的手掌心啊,这民女家人,你有没封遮口费了?”
“怂恿他们蓄意闹事之后,全部都已经除去了,出重金让江湖人士出手,这样,就算查,也不会查到我头上来,这事,我可是办得滴水不漏,找不出半丝破绽,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你出来收拾烂摊子。”
殷洛身形未动,打消了凌箬睿的疑虑。
“其实没必要无辜杀了她全家。”
凌箬睿低低地道,抿紧了薄唇。
茗儿被他们的对话吓了一大跳,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起伏,怕被外头的两人发现。真没想到,他们谈起人命来,宛若蝼蚁一般轻贱。
她的瞳孔随着他们言语过激而剧烈收缩,她的胸膛随着他们言语过激而剧烈起伏,听到凌箬睿最后一句,她怔了怔,暗暗思忖,这凌箬睿比起殷洛,心肠好上那么一点点,但听到殷洛接下来的话,她又心头猛然一窒,“这若非是你的提点,我又怎能想到这么妙的高招呢。箬睿,最近你似乎有点反常,怎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