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出来老人口中对自己女儿的关爱。
凝望着这个老人,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尽管她知道这位老人说的话是对那个叫珏儿的人说的。
“珏儿不冷!”
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珠,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老人握着她的手,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的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念道:
“珏儿总是最懂事的……”
“珏儿不会怨恨父皇吧……”
“沉鱼,朕负你……”
“沉鱼……朕也累了!”
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小,他慢慢放开她的手,静静的睡去。恐外面风大,闻歌嘱咐那几个随从将均帝抬进去。
莫晟闻见琴音,从梨花林的另一端慢慢走来,一身淡蓝色华衣在这雪海里一点孤舟,远远看去,他还真以为纳兰珏回来了。走近时,目光里却夹带着失望之色。
纳兰珏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吧,这不是他和三弟最想看到的事吗?
走近去,她也注意到他,自己眼角还挂着泪痕。一眼便认出了此人就是刚来悸阳时,大街上骑马飞驰的男子。也是她梦里面出现过无数次的男子。
“一年前,有一个女子也时常在这片梨花林中弹琴……”
男子平静地说道,有梨花瓣飘落下来,落在他的青丝之上。纳兰珏扬下头,这几日,脑海中总是不断出现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又听他继续念道:
“而你却不是她……”
听出他语气中的失望,心情也一点点下落,她也知道他说的“她”便是那个叫珏儿的女子,可笑那么一刻竟把自己当作了她。
“丫头好羡慕她,她很幸福,有你们这么多人记起!”
丫头?莫晟转过头去,眼前的少女没有纳兰珏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没有纳兰珏的聪慧,除了有几分神韵与纳兰珏接近以外,她还很天真,至少说话的语气中还有对梦的渴望。
他浅浅一笑,并不认同她的话,也许,如果是纳兰珏在这里,他似乎无法这样真心的同她说话。
“别人的总是最好的!”
纳兰珏一怔,发呆的看着一片梨花瓣翩翩落入他的手掌,而他的目光也一直飘落了下去。
他在担心里面那位老人吗?
好像人们都有自己所烦恼的事情,闻歌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良久,他沉声道:
“谢谢你!”
然后转身离去,纳兰珏想叫住他,却没有任何理由。
下半夜,大雨倾盆。
她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身上的白色轻衫都湿了一大半,刚才的梦却想不起了。
打开闻歌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她似失了魂般到处去找他,雨雾弥漫着一条黑夜中的街道。
在雨中奔跑,雨点打在她头发、脸上,湿尽了她的衣襟,她不在乎,街上空无一人,有的只是雨落下来的积水沿着街沿从上处往下流淌。
跑了许久,脚上穿的鞋子泡出“咕唧”声,下一个转角,就是离院。或许闻歌就在那里!
到了,她站在雨里,一辆马车停靠在离院门口,有车夫和两个随从冒着雨等随在那里,院门里走出白日里那个与她说话的男子,一个随从立刻上去给他撑着伞。
这时,他抬头,看见站在雨里的丫头。
孤零零的,像个流浪的孩子。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抽动了一下。
莫晟拿过旁边侍从的伞,向大雨中的她跑过来,将自己的披风搭在她身上,她就像个木偶娃娃一样注视着他。
他脸上没有闻歌那么温柔的笑容,却是一样好看的。
“三……哥!”
嘴里突然喊了出来,莫晟一愣,她叫他“三哥?”
“丫头……丫头……”
她淋了许久的雨,脑袋开始发昏,双脚失去了知觉,慢慢的闭上眼睛,耳边这个她以为是三哥的男子在不停的叫着自己。
第二日傍晚,她才从昏迷中渐渐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一个摆设很上层的厢房,门内是四扇木屏风,屏风上画着青山绿水。梁、柱、墙板上有漆画和木雕,很讲究!
很渴,想喝水。她望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开始回想她脑子里能搜索到的全部记忆。
那场雨……
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小心翼翼的说道:
“姑娘终于醒了!”
于是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见她蛮客气的又多看了几眼,然后摇摇头,纳兰珏咳嗽了两声,不解的问道:
“你为何这样看我?”
丫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叹道:
“小月只是不明白,殿下为何会因为姑娘而冷落了太子妃!”
“我睡了多久了?”
说话间,纳兰珏已走下床来,小月急忙拿来一件米白色丝绸长衫,给她穿上,嘴里念道:
“一天一夜,大夫说你这会儿就会醒,还说得真准,殿下吩咐小月一步也不能离开!”
殿下,太子妃?那个梨花林里的蓝衣男子就是这个“殿下”吧!叫自己珏儿的老人是他的父亲,潜意识里已猜到他们不凡的身份,没有任何惊讶。脸上淡淡的!
推门出来,小月扶着她。
外面是一个院子,东西各有一道花墙,中间是月牙门儿。
此时,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在三个丫鬟的跟随下走了进来,纳兰珏一眼便望见了她,而她也同样看到了纳兰珏,只是那目光带着不善和敌意。
她走到纳兰珏身边,上下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