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倒让我无措了。
不知什么时候,于才女踏着无声的脚步回来了,怪就怪在,她是从屋门处走进来的.而我与问竹来时,在外间,并没有看到她。
于氏转脸,看许母坐着,并未多说,屈膝拜了拜,算是尽她地主之谊。倒是见到我,十分客洛一笑,扬眉喜道,“娘娘肯来找我,一定是不怪我那日唐突之言了。”
“我并没有怪你的唐突,实在是突闻往事,有些心下不好接受罢了。至于姐姐一事,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无视屋内其他人,我认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于才女。
她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自然应该还以信任。冷宫里的情意更难得。
许母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适时问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打什么哑谜呢?”
许鉴早知于才女居于此处,他带我来的目的不好猜测,现下,更是没有法子窥探一二了。许母一问,我便笑说,“是些子陈年往事,都过去了。”意欲一语带过便是了。
谁知,许母却是个凡事但凡不知便可,若知悉必要全面细致之人,“我也算是老人儿了,说来听听。”
于才女这才启唇,说的云淡风轻,“是头前与我一年进宫的,如今已是贵妃了。”
贵妃之位,四妃之首,十分高贵。
许母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嗤之以鼻,“先皇韦氏妃,也一样享过贵妃待遇,可那又为何,最终不还是看着昭夫人掌贵妃金宝么?有些人,命里没那么尊贵,勉强爬上去了也不过有朝一日,跌下来时更惨罢了。”
‘扑哧--’问竹一下子笑了出来,对着许母翘起了大拇指,“许夫人说话真带劲儿。”
我扭头啐道,“别瞎闹。”
“问竹姑娘,怎么叫许夫人呢?你可知她是谁么?”于才女对许母一番言辞并不感冒,倒是对在意问竹对许母的称谓。
她看看许母,又看看我,俱是一脸茫然。她还未解释,却被许母抢了先,对着于才女摇摇头,她道,“秀儿心直口快,你们不要理她。我是鉴儿的义母,你们也是我的后辈,就把我当做姨母看待吧。”
许母很是慈爱,给人冰冷之感也渐渐散去。姨母?很普通的一个称呼,却让我忆起了九泉之下的双亲。一入宫门深似海,爹娘泉下有知,必会对我如今身处冷宫而又忧心忡忡吧。真不知道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照顾好自己。
屋里其他人不知道我已经神游,自顾自说着他们的话。
许母婉声问着许鉴,言语间满是期待之意,“你说找的人可找着了?”
许鉴斜睨了我一眼,眼神带着些许深意。随即又移开视线,摇摇头,看着许母,状似为难道,“算是找着了,等时机何时,我定会带她与义母相认的。”
“……哦?~”许母十分诧异,道,“为什么现在不行?冷宫里还是很安全的。”他们似乎有什么秘密。
许鉴继续道,“鉴儿自然知道冷宫相对来说,可以保全性命。但,叔父尚未将一应问题处理完毕,贸然进行,恐不利啊!”
我侧耳细听细想,也不明白。
许母不避讳道,“许俊做事向来缜密无失,既然他说没有妥帖,那便再等等吧。想他一城之事已够他cao劳,我老婆子还是称得出自己的分量啊!”
我听着这话,不觉有些怪诞,如果没有想错,许母口中的徐俊,就是因佟氏乱政,皇恩浩荡指为新拓城主的崇成候了。许母说来谦卑识时务的话,却句句透着奚落。同为许姓,身为侄子的徐俊不仅没有不满,反而颓然跪倒在地,即便是义母也是没有必要这般慌张。
她们之间,真实关系确实值得好好思虑。
“义母息怒。叔父自打知晓内情,无一日不是为义母打算,并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这几年,叔父上奏皇上的褶子也不少,明里暗里给过皇上诸多暗示,不然皇上怎么会派心腹去探查宫外的淑妃墓呢?
淑妃墓被掘更是说明有两股势力在暗中斗争,叔父不知是敌是友,义母心下的答案更是无人得知。况且,先昭太妃一殁,内宫之中,正义与邪恶的天平已经被打破,一切都要从长计议的。荆国公主牵连到的,何止是义母?叔父的恨,丝毫不亚于您啊!~”
脑中扶过颜贵妃在泺媛宫内殿说于我,她曾遣人盗掘宫外安葬淑妃墓地的话。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看许母的眸光也变得深邃了起来,能够驾驭一城之主,身涉荆国公主乱,又与先淑妃、先贵妃,和如今成毓太妃有所交集……
这个容颜尽毁的女子,会是,也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我心下明晰,唇瓣的笑也开的极为好看。看来,沂徵的身世,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我扯扯问竹,走到许母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给淑太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声音不大,却足以散满整个屋室。而仅仅是问竹自己的惊呼,也验证了我的猜测。于才女、许鉴,他们早就是知道的。所以,问竹称呼淑太妃为许夫人时,于才女才会有那一问。
许母受了我的礼,倒是我没想到的。然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手探入衣衫,从脖间取出自己挂在身上的玉兰吊坠,送予我,并亲自戴到我脖颈上,悠悠说道,“这是哀家毕生至宝,先皇曾在四季园中说百花之中,独这玉兰配得上哀家。后来,先皇便命司制房做了这玉兰吊坠赐予哀家。哀家喜欢你,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