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彤约她出来实际上就谈了一个问题,新百集团不会跟她解约,让她放心。
纪初语嗤笑了下,这是,让她感恩戴德吗?
她坐在那里呆了会儿,临走了却看到霍钧安进来直往她这边走过来。
纪初语就站在那里没动,看着男人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她身边没有别人,对面有喝过的杯盏,想来是对方已经走了。
霍钧安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脸颊消瘦下去,一双眼睛显得更大,可却没有了之前的嬉笑灵动,像是一汪不会起波澜的死水,平静到骇人。
“身边也不带个人。”男人声音浅浅的,语气中却透着满满的担心,他从孔娜那里知晓,匆匆赶来。
“我没事。”
“谈完了?”
“嗯。”
霍钧安看看时间,他伸手牵住她的手,“过会儿再回去,我带你去吃饭。”
她点点头,他便牵着她往外走。
他选了一间中式餐厅,特意要了容易消化的粥,水蛋。
很简单的食物,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纪初语难得吃的多了点。
她的头发没束,披散着,低头时一缕发丝就会调皮的盖过来,他便伸手帮她往耳边别。
男人的手指修长干净带着温暖的温度在她耳边蹭过,纪初语鼻端一涩,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掉在她面前的碗里。
她垂着脸,任由眼泪往下掉,不敢吸鼻子不敢擦眼泪不敢抬头,仿佛怕被看到。
她受不了任何一点温情,一点点都会让她想起雅真,想她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也能有这样的温情在。
纪小姐其实不算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觉得与死比起来,其他什么事都可以过的去。
可是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也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只要活着就还有无数的可能性。
雅真出事后的这些日子,她感觉自己的情绪敏感到了极点,动不动的就掉眼泪。
“怎么哭了?”
她的掩藏依然没躲过男人的眼睛,霍钧安拿了手纸给她。
纪初语接过来很随便的抹抹眼泪,“好吃。”
男人有些哑然,“好吃到想哭?你到底饿了多久?”
纪初语抿唇,她刚要说话,却突然站起来冲着洗手间跑过去。
霍钧安愣了下。
所有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吐到后来甚至带了血丝。
霍钧安手轻拍在她的背上,等结束了,他才开口,“我带你去医院。”
“石医生说了,只是身体虚而已,过一阵子就好了,是我有点想不开。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就是没胃口而已,等过过这阵子会好的。”纪初语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问题,她觉得是雅真的事影响了她。
霍钧安盯着她,突然伸手将人抱在怀里,他胳膊收的很紧,声音沉沉的,“这件事,不怪你。”
他一句话又让她的眼眶里蓄满水,怪或不怪有什么用,如果怪她怨她可以让事情重新来过,她也甘之如饴。
可是,不能。
时光不能倒流。
霍钧安开车送她回去,新城cbd的巨幅广告上,沈婕的身影依然靓丽,她像个傲慢阴险的胜利者俯瞰着她。
纪初语轻轻闭上了眼睛,霍钧安以为她睡了,便把空调打开,把玻璃升上去,车厢里很安静,可她的心绪却极不平静。
沈婕签约了新的公司,迎来了一波新的资源,这个美丽的罪犯,没有丝毫的罪恶感。
俗话说,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可她,等不及让老天出手。
纪初语说要开始工作,孔娜既开心又担心,“你想好了?”
“嗯。”纪初语给自己化着淡妆,“我不能这么颓废下去,雅真还需要我保护。孔娜,帮我找个小助理吧,我去赶通告就让他跟着,你不用跟着我到处跑,雅真这边我也实在是找不到更妥帖的人。”
“你放心,这事交给我。”
纪初语走进卧室里,孙雅真正靠在窗边坐着,她把自己圈在了她认为安全的内心世界,外界的一切仿佛跟她再无关系。
纪初语蹲在她身前伸手握住她的手,“雅真,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她在跟雅真说,也在跟自己说。
……
覃阵进来汇报说有人要见他,谭重很是漫不经心的,“谁?”
“纪初语小姐。”
谭重二话不说立马站起来就往外走。
纪初语等在外面,她穿了身灰色的休闲长款卫衣,袖口撸起来一点,脚上踩着运动鞋,未施脂粉的样子像极了清澈干净的妙龄少女。
可她不是。
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时,谭重被她带着锋锐刀光的眼睛闪了一下。
“你说过,你这条命是我的。”纪初语问他,“这话是真是假。”
“我谭重说出来的话,没有假。”
“那好。”女人薄唇轻启,“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有一个条件。”
……
“问出来了吗?”黑夜里男人一袭黑衣仿若融入到了夜色中,与白日里的温润如玉相比,黑夜里他更像是一位夺命阎罗。
“嘴很严。”江鹤恭敬的回,“七哥,撬吗?”
“撬。”
霍钧安眉眼沉沉,潭底仿若有悠悠的蓝光,他一个字轻飘飘的在暗夜里散开,仿若没有重量,却在空气中积聚成了一团看不见的漩涡。
“我也想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刀硬,把他的手指一个个的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