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蓦然间变得十分的紧张。
像是僵持的冰霜一般。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双眼眸下蓦然间冰凉了下来。
东方朝霓嗓音亦是冰凉,极为嘲讽的笑了笑,不知待她还是待自己,如是说,“何必如此看着我,难不成本郡主方才说的那些并非是实话么?”
她微微眯起来一双若春日间的灼灼夺目的朝霓花一般的眼眸,接着道,“你是以该想想,你究竟是有什么地方能够配得上皇表兄那样矜贵的身份的。
倘若现在不是皇表兄还有几分待你的新鲜,估计不用等南栾那边的人动手,我都想狠狠的践踏一下你看起来那样的不可侵犯的尊严了不是。”
陌烟不说话。
她只是这样用一双仿佛如同凝结了北方千里冰雪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东方朝霓。
比方才看起来的时候都要冷,如果说方才旁人看起来的话,是平静不曾动怒的模样,那么现在看起来就是真真的动了怒气的不是。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生气过了。
这是头一次,被人打破了她内心平静的心湖。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连自己都讨厌吧,她大概也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例子了。
她讨厌曾经自以为是浅薄的自己,也厌恶如今有几分少年时候从街边买的话本子中有几分柔弱的自己。
是以她总是故作平静,虽不知前路如何,但是在面对每一次选择的时候,陌烟总是觉着她应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走的便好。
事实上,她也活成了如此的模样。
不若那乌木黑的小陶罐中插满了的错落有致的桃花一般鲜活,僵硬的,略微有些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厌恶的模样。
只是她遇到了东方子珩。
他的一切,终究是在她的心底引起来了浅浅淡淡的涟漪不是。
——“我心悦的姑娘,自然而然由我来守护,旁人倘若想伤她半分,便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了再说。”
这样的情深意千重,怎会是她因着厌恶自己就接受如此结局的理由。
她从来不信命。
曾经年少如是,今日,如是。
她终是笑了笑。
浅浅的,淡淡的,被风送来这笑意。
“郡主,不觉自己说的那些话十分的幼稚么?”
陌烟这般的如是说,眼眸中冷色,一点一点的化作了捉摸不透墨色在那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眸中晕染。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但是终究,她说了这样的话不是。
“幼稚?”
东方朝霓似乎对于这两个新奇的字眼感觉到十分的饶有兴味,舌尖微微的缠绕着这两个字,随后她唇角带着笑意,端着她北沐一国郡主的仪态。
“那可真是可惜了,可惜了,本郡主并不觉着你的身份,如何有能够站在我的面前这般的说幼稚两个字的资格不是。”
她想到了曾是这样说过自己的一个北沐的名门闺秀,那是一个娴静的,素来喜欢穿着一身碧色罗裙的女子,那个时候在宴会上也是这般的同她说话。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就是她一介从小地方被提拔上来的小官嫡出女儿,也配说湘国公膝下金枝玉叶养大的郡主性子幼稚。
可笑。
想起来那个女子被自己折磨到了没有往日半分娴静,殷红的血色从那一张白皙的面庞上合着泪水在自己脚下求饶的模样。
想想,就觉着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