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般的透彻啊。
多想又为难,踌躇又心翼翼。
活得愈发的恬静若水中美人,归于柔静。
东方子珩这个时候看不出来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气氛也是融洽的,并不尴尬。
楼陌烟看着他清冷寡淡的眼眸,没有话。
那是一双过分寡淡的眼眸。
像极了北方千里冰雪初初覆盖在秋日的残荷之上的感觉,没有什么颜色的。
然而却是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到悲伤,因为这一双眼睛里面实在是藏了太多太多,无论是那些看不到的,尘封的往事还是什么。
“你值得的。阿若是好姑娘。”
许久,她听到他的嗓音这样的。
愣了愣,再之后一点一点绯红漫上脸庞。
只是她到底是摇了摇头,“我不是。”
东方子珩对于她的反驳也不去多什么,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和之前一样的看不出来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却是转移了话题。
“时辰差不多了,你自己梳整罢。”
这样的,北沐十一殿下微微的合上了眼眸,不知是在憩还是做些什么。
但是楼陌烟清晰的看到那一扇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容颜上的阴影。
她想了想,正是打算些什么。接着又是听到他嗓音道,“我不看你。你好了便是开口叫我便可。”
哑口无言。
楼陌烟不知道应该些什么。
接着唇间蓦然间的露出来一点笑意。
真可爱啊。
她莫名其妙的想起来这个形容词,不由得有些心头微软。
但是楼陌烟终归也是没有再什么,顺着这台阶下了。
她抬手在宽敞的马车壁上敲了敲,随后听到极细微齿轮转动的声音,再之后伸手从暗格中就取出来了一面铜镜。
还是当年的位置。
她偏了偏头,目光缓缓地落到了东方子珩的身上。
少年一身殷红玄色的广袖长袍,身长玉立,闭眼的时候恍若安静似一卷古画。
仿佛一眼永恒。
她想起来真正与东方子珩初遇的时候。
那一年是南栾大朝会还是什么,她记着摆聊是极大的国宴,歌舞升平。
被南国烟雨温润的,一张张极美的面容拢着颜色素淡的罗裙,水袖长摆,歌喉清冽,演的便是一道国泰民安。
众王侯将相满朝纾紫配金之辈醉卧美人膝,杯盏往来,一片烛火掩盖了这偌大的皇朝的纸醉金迷,只剩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陛下。”
一直随身伺候于南栾帝君身边的宦官是一个已过耳顺之年的老人。
他两鬓斑白,容颜上有些细细密密的皱纹,明明看起来是操劳了大半生的模样,但是整个人却是有几分旁人所没有的精神气儿,加以整个人在枣红色的袍子中,愈加的衬得那老者的模样和蔼可亲。
但是这个时候他踏进来殿里,是恭恭敬敬的姿态。
他行礼之后如茨唤了一声南栾帝君。
太过于缓慢仿佛总是昭示些什么。
南栾帝君眼眸中的颜色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一旁端着笑意,雍容华贵的南栾帝妃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几乎是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再之后一只带着紫玉镯子的白皙手指在虚空中挥了挥。
弦乐师便是停下了手上的演奏,水袖长摆的南国舞姬自两侧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