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本殿下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在哪里么?”
走了一段路之后,在一片喧闹的沉默中东方子珩这样的开了口。
他极少有这样的兴致同一个普通暗影话,哪怕是在他手下练出来的,脱颖而出的众多暗影之中,任何一个似乎都是没有行鸠这般的待遇。
“记得的。”
行鸠这样的低声,随后叹了一口气,“倘若不是殿下,现在属下已经是成为了旁饶腹中餐。”
这是实话。
那年东瀛大旱,寸草不生,仿佛是上对于这腐朽王朝的一点告诫,饿死的人便已经是成百上千。
其中,就包括行鸠的父母。
哦,对了,那个时候啊。
他还不叫行鸠。
他没有名字,和他最亲近的人不是生育了他的父母。
那两个人,一人为了能够得了在赌场上的银钱夜夜不归家,一人为了能够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借着自己容色道的上一句徐娘半老,故而没身做了红楼的一个挂牌接客的伶女。
他的阿姊,才是待他最好的人。
阿姊叫霜,是那一年初降霜雪的时候所生。
路过的游方和尚道是阿姊命格极好,随后便是在嗜赌的父亲殷切的目光下,为阿姊取名为霜。
时间太久了,没有名字的行鸠早已忘记了自家的姓氏,再挂牌接客的伶女,似乎也是不大为他取名正姓,承认他是她的儿子。
故而在那些年,霜就一直称呼他,九。
只是他并非家中第九,阿姊这样的称呼他的时候他并未懂事,于是后来阿姊这样的叫他的时候,他就把这两个字当做了自己的名字。
饥荒饿死的人成百上千,一开始里正还,朝廷已经播下了赈灾的银钱,不必担忧,于是大家都不再担心。
只是等着那朝廷赈灾的银钱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后来只剩下了树皮和草根,接着什么都没有剩下的时候,有一个人吃掉了另一个人。
接着就是血流成河。
阿姊,九别怕,朝廷赈灾的粮食准备就到了,他们都只是逼不得已才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
阿姊也,九,有一我们俩可以一起住风景最雅致的宅子,有无数的侍女仆从侍候,再也不用吃树皮这样的东西了。
可是后来阿姊也被父亲卖了。
已经饿得枯槁的人,在得了钱财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买些价格高昂的饭食,而是继续的钻进赌场之中挥霍。
真是可笑。
后来就是无尽黑暗的岁月,知道后来有一,他攥着路上好心人施舍的一块硬邦邦的,黑糊糊的馒头来到了北沐。
然后在那些大多数是东瀛来的流民,生无可恋的世界中,他逐渐的成为一员,在之后就遇到了东方子珩。
“殿下,这贼一看就是骨子不正之辈,如今偷鳞妃留给您的玉佩,只怕是来日还会偷些旁的东西………”
一旁的人絮絮叨叨的。
看起来是一个颇有年岁的仆从。
而另一边是一个少年。
他有九从未见过的,精致如画的眉眼和最洁白无瑕的袍子,满身气度风华,并非常人能比。
明明这个时候他比东方子珩都要大。
但是当这个身姿已然是显出来修长的少年逆光而立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便是头一次的感觉到自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