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时间还挺充裕,他的目光便落到绳子上挂着的一张张纸片上来,在场的书生才子们都仰头望着纸片,有的独自冥思苦想,有的则是交头接耳,互相帮助,两个双胞胎女婢对于场下的情形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静静的守在塔楼两边。
方陵走到人比较少的一角,目光落在了绳子上的纸片上,纸片上用娟秀的笔法写着一行小字:叶似新蒲绿,身如『乱』锦缠。任君千度剥,意气自冲天。
方陵一看这文字,便不由得暗暗称赞起来。
花谜是灯谜的一种,灯谜者,即隐语也。也就是通过事物本身的特征来影『射』出事物,灯谜的历史渊源流长,要想猜出灯谜也有着诸多方法,比如拆字法、离合法、增补法、减损法、半面法等几十种,这也使得灯谜复杂多变,若是掌握不到窍门,或者钻了牛角尖,或是寻错了方法,便很可能一筹莫展。
不过,任何一种灯谜都有着同一个特『性』,那就是先有谜底,后有谜面。也就是说,作者是根据谜底然后根据某种解谜方法逆推出谜面。
但是要想让谜面形成一首诗词,又能够又让谜底无从揣摩那便足见功底了。
不过对于熟知各种花卉植物特『性』的方陵而言,却能够很快捕捉到字里行间中所隐藏的东西,所以稍稍琢磨了一会儿,便猜出这谜底乃是棕树花了。
棕树乃是生长在南方边远地带的一种植物,棕树花即是其花卉,棕树对于北方人士而言本就不如牡丹、月季之类那么耳熟能详,更何况很多人都不知道棕树还能开花,而要将这谜面和其联系起来,便更有难度,若非是见识广博,思维敏捷之人,恐怕一时半刻还真难猜得出来。
光这一个谜面,便让方陵觉得这墨家小姐果然颇具才气,而且这才只是入门的一关,进了塔楼之后还有三大关,定然是一关更胜一关。
得知谜底之后,方陵便将纸片取了下来,但并不及于交上去,而是信步在绳子下走着,饶有兴趣的p着其他谜题,p得越多,他便越发感觉到这墨家小姐的才识惊人。
用谜底来逆推谜面,当然很简单,但是要象墨家小姐这样,既将花卉的特『性』隐于谜面中,又让人难以下手,更能组成优美婉约的诗句,着实的难得,而且这里每一首诗都贴近作为谜底的花卉环境,既象娓娓道来,又似信手而为。
见到方陵在绳子边一直走着,凌霄然便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么个绸缎商的儿子还有p这花谜的能力。
长香越来越短,已有不少书生交上了谜底,有的书生实在想不出来,便随便想了一个,『乱』写在上面去碰碰运气。
方陵这时才走到塔楼前的桌子前取了笔,在纸片背面写下了谜底和自己的姓名,递到了其中一个女婢的手中。
待到长香烧完之后,青衣女婢便推开了半扇塔门,捧着谜底走了进去,众人连忙昂起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看清楚那塔楼里的情形,只不过,能看见的仅是一排桌椅而已,连墨家小姐的半点影子都没有见到。
众人悻悻的缩回头来,但是又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只等着答案的揭晓。
一会儿之后,青衣婢女便从塔中走了出来,她并未关门,而是翻着谜底微微一笑道:“恭喜十五位猜中谜底的公子,听到奴家念名之后便可进入塔楼一层。”
一听只有十五人猜中,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觑,这人数可是连三成都不到啊,并州城内书生成千上万,但是敢到这摘星楼前来猜谜底的都是其中翘楚,虽然不敢说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但是也绝不资质泛泛之辈。
然而,就是这么多翘楚之人,居然仅有十五人猜中谜底,而这仅仅才是入门的谜题呢。
就在众人又惊又讶之时,青衣婢女已开始念出名字:“凌霄然凌公子。”
见被第一个念到,凌霄然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得意来,整了整衣冠,一手负后,一手持扇贴胸,摆好姿势后才慢慢走上去,周围人见他气度不凡,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凌霄然前脚一走,青衣婢女又念道:“段子轩,段公子。”
翻版段嵘咧嘴一笑,对这样的结果似乎毫不意外,自信满满的朝前走去。
方陵一听这名字,便明白自己猜得果然没错,此人果真是段家的子弟。
青衣婢女每念到一个名字,便有一个书生走进塔楼,每一个都是意气风发,好象战场得胜凯旋的将军一般。
方陵对自己所提交的答案自然很自信,所以一点也不着急,神情淡定的站着,等待着自己名字的出现,比起经历过的生死场面,这入门的考核实在是没有一点的惊心动魄可言。
而周围的书生们,要么神『色』黯淡,要么灰心丧气,要么就是紧紧拽着拳头,期盼有自己的名字。
第十三个,第十四个,当念到第十五个的时候,方陵的名字便从青衣婢女嘴中念了出来,剩下的人都不由得长叹一声,不无羡慕的看着方陵这最后一个幸运儿,唯有等待来年再来此地了。
一层塔楼呈圆形,面积并不大,十五张桌椅整齐的摆放在上面,在塔楼尽头还有着直通二层的楼梯。
见到方陵居然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凌霄然眉头微微蹙了下,不屑的哼了一声道:“真是走了狗屎运。”
坐在他旁边的段子轩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便呵呵笑了起来道:“凌兄何必为一只老鼠这么介怀呢?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