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言鼎远远望见两路大军从西门和东门冒出头的时候,便已经大觉不妙,毕竟是不是自己的部队,一眼就能分辨清楚,光是铠甲、衣服、就大不相同,更明显的还有那挥舞着的战旗。
在西门的队伍中有着三张战旗,分别写着“郑”、“伍”和“魏”,看到这里,朱言鼎心头便是一沉,这分明就是三大重镇将军的人马呀,看看人数,足有2万之多。
任何一场大战,情报的收集都是至关重要,这是敌我双方在各个层面上的博弈,刺探、收买、暗杀,各种方法无所不用其极,而任何一个情报的疏漏都可能导致战局的逆转。
如今,三镇人马突然出现,而且明显已经击浪西门徐远容的部队,光是这点,朱言鼎的心头象塞了块石头般沉重。
东门冒出的部队人马数量要少一半,但是那战旗上所写的“石”字却象一记重锤砸在朱言鼎的心口上。
两路敌军人马从西东门而来,那就意味着攻打西东门的3万大军已被击溃,而敌军突然出现的3万伏兵更是让朱言鼎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不过他到底是沙场老将,辨明形势立刻剩余的1万兵马赶往南门之下,只要能够和南门的队伍联合起来,那这场战局仍有胜算。
只是连他也没想到,南门的部队早中了方陵的计策,前不能进,后不能退,一道大门限制了兵力的输出,在两路人马的夹攻之下以惊人的速度愧。所以当1万人马赶到南门前几百丈的时候,攻打南门的3万人死的死,降的降,早已再无战力,无论是副将林云还是前锋参将刘志,都被生擒。
这一来,朱言鼎的人马来到南门城下时,面对的便是方陵和四镇人马组成的3万大军,3万大军横立在南门之下,呈弧形散开,宛如凤凰展翼,呈半包围之势,浴血奋战后的战士们身染鲜血,目如虎狼,雄雄之气宛如沸腾的火焰炽热的燃烧着,哪里看得出有半点疲态,士气高昂无比。
朱言鼎手下的军队虽然也不乏精兵,但是看到眼前这局面却不由得心生忌惮,这明明是一场有百分之百胜算的仗,甚至连大仗都算不上,所有人都觉得只怕一柱香的时间就能攻破这城门,晚上还能在这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然而摆在众人眼前的,却是7万大军只剩下1万人的惨烈场面,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区区5000守军会突然变成几万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一个圈套,一个朱言鼎未能识破的圈套。
朱言鼎只觉得一下子苍老十年,手都有些颤抖,就算是在边关和吴国作战,他也从来没有败得这样惨过,死降了整整6万人,这是谁也输不起的一场战斗啊,只这一战,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更何况,无论是形势还是对方兵力,他早派遣了大量探子进行侦察,攻城的时机和计策都是经过缜密的判断,如此一败,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就在这时,三万大军让出一条大道来,一个青衣少年骑着高大的赤血宝马而来,虽然他不过18、9岁,然而那份淡定从容的气度就算是浴血沙场的老将也自愧不如,而那含的犀利和煞气,更让人不敢直视。
随着青衣少年出来的,则是董沧海和一列将军们,一个个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董沧海虎吼一声道:“石城王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归降!”
只这一句话,就让朱言鼎的人马顿时起了几分『骚』『乱』,不过能够留在他身边的都已经是亲兵的『性』质,所以『骚』『乱』又很快平息了下来,所有的士兵都紧紧的围在一起,一副誓死奋战的样子。
见到众将士如此团结,方陵倒起了几分爱才之心,他不无欣赏的看着这群战士,又看着虽然脸『色』苍白但却没有半分怯意的朱言鼎,暗道此人果然是经历过沙场的老将,胆识比起谷少峰实在要高太多了。
他便微微一笑道:“本王早就听说过朱将军的大名,如今亲眼得见,将军威风果然非同一般。”
朱言鼎倒没料到少年说话如此和气,他上下打量着这英俊少年,仍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少年便是石城王,更难相信自己已败的事实。
身为沙场上出来的将军,朱言鼎也颇有几分自负,对于同为四大将军的谷少峰向来没放在眼里,所以纵然方陵奇袭成功,他对石城王也并没有升起太多戒备心,笃定的认为一定能够攻下定州五镇。
然而当事实摆在眼前,当气势汹汹的军队兵败如山倒,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方陵的厉害,而败在一个区区少年手中,心情又是何等的苦涩。
不过,这份苦涩绝不能摆在战士的面前,他大手一挥,队伍立刻摆出阵势,前排弓手林立,每两个弓手之间有一条道路,可供后面的骑兵冲出,骑兵之后则是一排排的持盾战士。
见到朱言鼎准备继续开打,方陵朗声说道:“朱将军,你已经败了,又何必再打下去?”
朱言鼎沉声说道:“将有一兵一卒在手,便有一战之能,我朱家军上上下下宁死不降!”
众将士立刻齐声大喝,一个个神情肃然,只为朱言鼎这一句话,军心又立刻巩固起来。
方陵一看这情形便暗道不好,他是想要生擒朱言鼎的,然而看对方这士气,虽然只有区区一万人马,但是上下一心,拼死一战,若真打起来虽然能胜但是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他迅速的权衡利弊,立刻决定改变策略,然后突而翻身下马,居然朝着一万人马径直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