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前往那神境大修的营帐当中述职的修行者,十有八九,会成为那位神境大修的出气筒。
对于这些神境大修而言,神境大修的指间,偶尔漏出一些东西来,便是难以想象的机缘,但同样的,神境大修的怒火,哪怕只是沾上了一个火星,对于他们而言,也无异于是一场灭顶之灾。
“你不是说,天师府有嫡传弟子与你有旧么?”
“不若这次,就由你去。”
“说不准,看在天师府的面子上,你与这位前辈,就搭上了线呢?”
当一个脸色虚白的妖灵,咳嗽着起身,踏出那圆环的时候,人类修行者一方,终于是有人忍不住,然后一个腰缠蓝色纹带的道人,也是用力的挤了挤自己旁边,一个同样是面容有些苍老的道人,将这道人,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
“我才不去给你们作那替罪羔羊,去承受这位前辈的怒火。”
“谢老先生,这怎么会是替罪羔羊呢?”
“你毕竟于天师府有旧,那位前辈,纵然怒火难捱,但看在天师府的面子上,总不会过于的为难你。”
“但我们这些人,没跟没脚的……”
“若是……”
“谢老先生,还请你看在大家相交一场的份上,救我们一救。”
“老前辈的孙女,不是也在修行么?”
“这样,老前辈,你若是愿意代替我等走这一遭,我便让出三枚凝玉丹来,给你那孙女筑基。”将那老道人挤出来的蓝色纹带的道人,一边拦着那老道人想要往回挤的动作,一边,也是不住的,朝着其他的修行者们,以目示意。
“不错不错,还万望谢老先生救上我等一救。”周遭的一众修行者们,迷迷糊糊的,虽然觉着有些不对,但看着大家都从衣袖当中,掏出了一些东西来,便也都是学着其他人那般,或是掏出一两块矿石,或是取出一两枚美玉,又或是一些五铢币等等,塞进了老道人的怀中,然后将那老道人,给挤在那圆环之外。
“你们……”
“你们……”那老道人,又急又气,吹胡子瞪眼的,伸出手指,指着圆环当中的一众修行者们,浑身上下,都在不住的颤抖着。
最后,这老道人,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似是畏惧引起众怒一般,伸出来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罢了,罢了,索性一把老骨头,就替你们走这一遭罢!”这姓谢的老道人,一脸颓唐的摇着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是在这一瞬间,丢了个干干净净,头上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发丝,也是在这刹那之间,多出了几许灰白。
没有人注意到,这姓谢的老道人,在转身的时候,目光当中,有一抹精光显现,而圆环当中,最先将那姓谢的老道人给挤出来,最后又拿出了三枚凝玉丹的那修行者,瞳孔当中,也同样是有一抹得色显现。
一老一少的眼神,一触而过,彼此之间,藏了无与伦比的默契。
……
于此同时,营帐当中,太攀也是竭尽全力的压制着内心的焦虑。
在这黄河大营当中,已经又过了两天,但他依旧没能和那陆余,有任何的联系,对于胡为义一行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他也完全无从知晓。
虽然在这黄河大营当中,已经见到了陆余,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完全没办法,和陆余有任何的交流,甚至,他便是以妖灵的身份,给陆余丝毫的提示,都办不到。
毕竟,陆余是妖灵,陆余旁边的,同样也是妖灵,给了陆余提示,其陆余旁边的妖灵们,当然也能看得到,太攀所留下来的提示。
这样一来,太攀的身份,难免会有暴露的危险——这个当口,连太攀自己都不能保证,那些妖灵当中,有没有人,已经选择了背弃。
至于说传音,这大营当中,军气浩浩荡荡,修行者的真元,神识,都完全无法透体而出,法术之类,根本就无从驾驭,至于那圆环之内,动荡的天地元气,就好比那浑浊无比的水流一般,虽然看似浑浊,但这浑浊的乱象当中,若是有什么法术形成的规律的节奏,那这规律,在那乱象当中,就好比是隐藏在群星当中的月亮一般,分外的显眼。
“也不知道,那几个天师府的元神修士,有没有察觉到黄河当中,那气机的来处!”沉思了片刻之后,太攀的神思,忽的就又落到了前两日,从黄河当中陡然而起的那神境大妖的气机上。
那大妖的气机,便是太攀的气机,准确来说,那气机,乃是太攀的一滴血液炸裂开来,所绽放出来的。
在察觉到云泽乡中的危机之后,太攀就在想,胡为义等人,若是来到这黄河之畔,要怎样,才能在天师府对他们动手之前,先一步的进入那黄河大营——思来想去,太攀所想出来的唯一的一个办法,也就只有一个调虎离山。
但调虎离山,总要有一个诱饵。
太攀最后选定的诱饵,便是自己——云泽乡外,潜伏的天师府的神境大修,为数不少,想要令这些神境大修,都从云泽乡中离开,那自然,也唯有一位同为神境的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