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徐求道往前几步,笑意盈盈的看着太攀。
“既然如此的话,联手如何?”太攀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这万家灯火,绝大多数,会在悬天而起的时候,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只有极少数的一小部分,才能够被修行者们收取。
而这些能够被收取的万家灯火当中,相当大的一部分,都会被城中的城隍神祇们收取,作为那法度运转的核心——也唯有这蕴含万民求安之念的万家灯火,方能够承载那无形无相的法度,以压制城中的修行者。
这也正是每每盛世,都稍有修行者为乱,而已到了乱世末年,奸道妖孽,便层出不穷的原因。
在那些神祇们之后,剩下的那一部分,才轮得到修行者们收取,这并非是因为神祇们过于强势,也不是因为修行者们在神祇们面,太过于的卑微,而只是单纯的,因为修行体系的不一样。
神祇们,作为天地法度的维护者,他们本身,便是天地法度的一部分,他们本身,便能够和那寄托万民之念的万家灯火共鸣,是以,当那万家灯火悬天的时候,一众神祇,只需要稍稍的放出自身的气机来,那些万家灯火,便会如同万鸟归巢一般,循机而去。
话说回来,修行者们,收取这万家灯火,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万家灯火,融于天地万物,是以,除了那同样无形无质,唯精唯纯的真元以外,这天地当中,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容器,能够承载那万家灯火。
这也即是意味着,一众修行者们,想要收取那万家灯火,便唯有竭力的鼓荡出自身的真元来,而且在这过程之间,必须要保持自身真元的稳定——这,便涉及到一个取舍的问题。
每一个人都知晓,鼓荡的真元越多,收取到万家灯火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收取到万家灯火的数量,也就越多,然而,鼓荡的真元越多,那真元的稳定性,就越是难以保持,在收取了万家灯火之后,一旦那真元,稍有触碰,那万家灯火,即在须臾之间消散,每一个年节的时候,因为过于贪心以至于一无所得的修行者,不在少数。
除此之外,人心万象,贪婪嫉妒,皆属寻常,那些收取万家灯火较少,乃至于一无所获之人,看到他人收取了大量的万家灯火,焉能不妒火中烧?
如此一来,这些人,难免就会暗中鼓荡真元,蓄意干扰其他的修行者收取这万家灯火……
是以,在徐求道靠近的时候,他们便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徐求道心中所想的话。
和其他的神境修行者们而言,徐求道和太攀,还有另外的一桩不便——当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就元神之辈,共有四人,这四人当中,唯有徐求道和太攀,还留在长安城中,而长安城中,一众元神修士们,虽然表面上对他们都是言笑晏晏,但在收取这万家灯火的时候,这些修行者们,绝对不会吝于稍稍的鼓荡真元,给太攀和徐求道,添一添麻烦。
“正有此意。”徐求道脸上的笑意更甚。
正说着,新旧之交,便已然到来,恍惚之间,这天地当中,似乎是有什么气机,在这须臾刹那之间,轮转了一圈一般,在这奇迹轮转之间,天地往复,万象更新。
然后,清越浩荡的钟声响起,一连十二声,钟声之间,太攀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自己的元神,都是收到了什么涤荡一般,变得轻灵不少,似乎是祛除了什么尘霭一般。
“不愧是万物生!”钟声之后,太攀身边,徐求道也是睁开双眼,感慨一声,“若是长居于此,便纵然是没有什么天赋,但被这钟声涤荡个十次八次,那十个人,也都能成就元神了。”
“可惜,这钟声,对于每个修行者而言,也只是听到的第一次,方能有此奇效。”
“否则的话,这天下,早就没九大宗派的事了。”太攀也是感慨着,然后,转瞬之间,他的目光,便是陷入了无与伦比的迷离当中。
灯火通明的长安城中,每一条街道,每一条河流,每一段城墙,每一截屋檐,无数的灯火,在其上流动着,如同那缠流不息的河水一般,虽无声,但却更显恢弘浩大,叫人一见,便忍不住为之心折。
这乃是这天地之间,最美的胜景。
但这胜景,比起太攀此时所见,更是不值一提——那灯火所构成的浪花河流,每一次的起伏,都会有无数的火星,如同萤火虫一般,从那浪花起伏之间,袅袅而起,如幻如梦,如雾如纱。
而随着那萤火中,一点一点的升起,这萤火虫,便是在倏忽之间,化作一枚种子,在刹那之间,经历春生秋死的过程。
光晕拉开,化作九瓣的花朵,迎光而无,循光而动,有下而上的,往穹天飘去。
而那每一朵的晕开的花瓣当中,所浮现出来的,是无数诚挚无比的面孔,或是双手相合,或是五体投地……
时光,仿佛是在这一刻,彻底的凝固起来一般。
短短的一个刹那,太攀的目光,都来不及离开,那从无数的灯火之间所悬天而起的萤火虫,就已经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生灭。
这,便是万家灯火,源自于人心的,这浮生天地当中,最为完美的造物之一。
这一刻,太攀竟似乎是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一般,只是愣愣的,恍惚的,看着那随开随落的无数的花瓣当中,所浮现出来的面容——不知什么时候,那些面容,从哪些或是苍老,或是稚嫩的面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