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丝从未有过的歹毒念头,像一头从未见识过的恶魔猛然蹦将出来,直把周天吓了一跳,随后竟然做贼心虚的直愣愣瞪着鲲鹏,心中咚咚狂跳不已。
看到周天忽然一言不发,两眼空洞,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半晌都没有一丝动作,鲲鹏也是一愣,随后一股清晰的信息,顺着他的神识,蓦然一点点强横地挤进了他的识海深处:
“这鲲鹏,简直就像一个打不死的贼,逮着了装神弄鬼放了又去到处为非作歹,天生就是洪荒祸害!”
“今日落到我手中,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将他挫骨扬灰,销毁元神,让这洪荒之间,从此不再有(鲲鹏)这一号人……”
鲲鹏只听得大汗淋漓,魂飞魄散,望着周天,此刻竟直觉他便是怒目金刚般威压八方,双膝一软,便是一个大礼叩拜不已道:
“上仙,上仙,鲲鹏知错,鲲鹏知错了!”
“这一番误会,全是因那洪荒讲道之事引起。既然源头便错,吾便从这源头改正。上仙若是饶命,吾鲲鹏甘愿为上仙任意驱驰,只求元神不灭,留吾鲲鹏一脉啊……”
一番陡然而起的鬼哭狼嚎,一下子让完全找不到方向的周天,猛地惊醒过来。
看着曾经那样骄傲,如今却完全不顾形象的鲲鹏,痛哭流涕,周天也是好一阵愕然,半晌才有些恍然大悟:
这厮,莫非除了会分身,连那读心术也不知从何处学到手上了么?
怔忡半晌,周天于是豁然开朗起来:
也好,这鲲鹏既然是自己指天为誓,倒也省去了一番劳心费力的周折。
有他誓言在前,再如何处置于他,不消动什么手脚,任何人旁观起来也无二话,自己更不会因此牵扯到什么大的因果。
至于这誓言么,周天却是丝毫不用担心。
要知道,现在乃是洪荒初创,言必行,行必果。这时的洪荒中人,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一件事,都是言之凿凿的真实存在。
鲲鹏若是以后要违背誓言,不用自己去找他,大道意志甚至天道都会不容他。
想到此,周天于是起身颔首道:
“鲲鹏,你既然自发毒誓,如此我便为你鲲鹏一脉,留汝性命一条!”
“这是大功德,以后你须得还我。”
“至于洪荒听道,那是大势。大势不可改,你若在吾道门中违背了此前心愿,可与我棋道一脉无干。”
“不过大势不可改,小处却有为。此番因果,便是报应。”
“所以,玉京山的第一次讲道,你肯定是去不了啦。吾之道门,被你三拳两脚折损,而且还不知目前死伤多少。故此,你须得留下足够的时日,来抵偿吾这道门损失。”
能留下元神不灭,鲲鹏已经心满意足,待听到话里话外,周天竟然对洪荒听道之事毫无阻拦之意,当下不觉更是惊喜,猛然间醒悟过来:
哎呀,怎么只顾着哪边更加合自己心意?若论前后顺序,天元山的这一位,才是洪荒宣号第一人啊!
终于迟迟想明白了这点,鲲鹏不由得嘴里感激涕零道:
“多谢上仙不灭之恩,这第一次玉京山听道,错过也就错过了。”
“若是上仙恩准,待还清了此间因果,以后上仙开坛说法,鲲鹏愿意以玉京山情同此心留在这天元山,旁听上仙释法!”
周天一听,顿时两眼黑线直冒,转身走道:
“没有发生的事情,须得谨言慎行,莫要口是心非无端沾惹上什么因果。”
“鲲鹏,此后岁月,汝便是戴罪之身。吾也不占你便宜,何时还清了此间因果,何时你即可随时从吾道门离去。”
“此番前后祸端,就此了结。言尽于此,汝可知否?”
鲲鹏哪里有半分迟疑,当即稽首道:
“鲲鹏晓得,此后岁月,鲲鹏便是道门牛马,听凭上仙驱驰,还吾因果报应!”
一番莫名其妙的祸端,最后落得一个如此结局。
一旁的四大魔神,直看得连连摇头,却也做不得声来。尤其是那嗜血,盯着鲲鹏,两眼几乎喷出火来,也只能默默看着。
周天乃是这里的主人,一切自然要以他的意愿和决定为准。
况且,这本身就是鲲鹏与周天之间的事情,旁人如何插得上嘴来?
四人跟在鲲鹏后面,鲲鹏又跟在周天后面,亦步亦趋,望着远远的道门,一路行去。
沿途,有无数生灵,或是探头探脑,或是一哄而散,亦或是远远的便望着周天,以恭恭敬敬的上仙之礼稽首以对。
及至回到门庭之处,整个大草甸之上,早已是人头攒动,目光闪烁,却又是出奇的安静。
回到这里,周天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来路,也才惊异地发现,在截住鲲鹏并斗法的地方,竟然是在数万万里之遥。
而这数万万里之遥的距离,若要放在以前,不知要走上多少个岁月才行。
于是,周天不由得一愣神,沉思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万里之遥瞬息至?
如此神速,难道说仅仅只是与鲲鹏一战,自身的修为便发生了突飞猛进的提升,还是另有缘由……
正疑惑中,苍穹之上,无尽虚空蓦然闪出一道深深的裂缝。
紧接着,从中逸出一道金光,带着无数道纹光斑,望着周天倾泻而下。
在场的所有人,只来得及看上一眼,金光便一闪即逝,瞬间没入在周天眉心正中。
受此感应,周天忍不住也是一声极其愉悦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