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今日还要继续么,去山谷那边?”
“当然——”
周天说着,忽然心念一动,嘴里便试探道:
“昨日我走了一天,就好像原地踏步一般这脚下的路程,一点变化都感觉不出来。今日,我如果踏空而行,会怎样?”
孤峰毫不迟疑地就是一声哼哼道:
“你这法子,已经不知多少人试过了,可惜到今日为止,想要投机取巧,踏空而行就能直入山谷尽头,看到那边有什么,可惜还没有一人得逞过。”
不能踏空而行,只能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过去。很显然,这是一种特殊的设定与机关。
只是这莫名的机关到底是何人所设,为何要设,却是不走过去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
思忖了一下,周天已经笃定,这座孤峰,很可能就是这宏大机关中的一部分。
甚至可以说,他或许就是这“机关”的一扇“门”。
而这种“门”,故意又设置出一副憨头憨脑的模样,在深深的藏拙之间,又刻意露出一丝丝线索。
不然,他又怎么可能突然说漏嘴般的冒出一句话里有话的话语来呢?
“哦,原来在我之前,也曾有人无意中走到了这里,然后也听了你说山谷那边之事,所以就一路走了过去?”
故作不经意的,周天漫不经心地又来了一句。
谁知,这一句竟然一下子让这孤峰激动了起来,嘴里叫道:
“什么叫无意中走到这里,告诉你吧,此处不周皆为山,就凭这一句偈语,就不知会有多少人拼死拼活的也要找寻过来,哪怕刀山火海,千山万水,只要他们听到了这句话,便一定就会自己跑过来,二话不说,就去那山谷尽头!”
此处不周皆为山?
此言一出,就像一道闪电,蓦然照亮了周天困顿的心田:
不周山,天呐,这里不会就是那赫赫有名的不周山吧?
看到周天突然震惊得呆立下来,孤峰不觉有些得意洋洋:
“现在你再也不会小看我这光秃秃的山峰了吧?其实我这光秃秃的山峰,可不是我自己要长成这样子的。你若是也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也会变成我这副模样的。”
不周山,乃是整个洪荒唯一可以称之为朝圣之山的圣山。
其山,不知其大。其峰,不知其高。
一旦踏入其中,便似进了金山银窝,奇珍异宝,不知其数。灵气仙风,不知其多。
多少人趋之若鹜,多少人流连忘返。
当然,更多的,还是多少人即使到了眼前,也是常常不得其门而入……
想到此,周天忽然微微一笑道:
“你这个登徒子,骗的我好苦!不过你的命确实很大,嗯,活到今日,你到底死了多少回了,没有几万也有几千次了吧?”
孤峰一听,一下子愣住,嘴里喃喃道:
“道友、道友好生了得,怎么就一下子猜了出来,我、我其实是百死之身。活到今日,老实说,我、我也是苦不堪言,痛不欲生,只想着哪一天真正死了才好啊!”
苍凉,悲怆的语气,一下子将一个真正的孤峰本真模样,袒露无遗。
周天盯着孤峰,也不知是该为他庆幸,还是应该为他悲哀。
沉吟半晌,他缓缓抬起一指,在空气中轻轻一点,化出一道犁铧,又一方荒地,让犁铧在荒地之中来回耕犁道:
“道友请看,你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就像我这虚幻境中的犁耕田一样?犁铧过一遍,你就要死一次。你这百死之身,所以才会如此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了无生机!”
话音未落,一座孤峰,竟自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道友、道友你、你是哪里来的怪物,不,不,你是我等了千万年的福星,偌大的洪荒,知我者,惟道友也!”
恸哭声中,孤峰忽然盯着幻境中的犁铧,惊喜突起道:
“敢问道友,你、你是从哪里看出我这光秃秃的山峰上,乃是历经战火的劫后余生的?”
“道友是不曾经历,在过往的岁月,几乎每天,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所谓修道者蜂拥而至。来了不是到处瞎走瞎撞,就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一来二去,我在这里,便像夹在门缝里的果实,你推一下他推一下,直教我遍体鳞伤痛不欲生啊!”
“只有道友你,是第一个安安静静待了一晚上的人,更是对我不仅秋毫无犯,而且连探问都不曾探问一番的人。所以,道友我也才会如此这般地跟你东扯西拉,废话连篇。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其实,我想拜求一下道友,可否救我一救?”
听到这里,周天自然早已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此地,当是不周山确然无误了!
只是,救人一事,想想就会不寒而栗啊。
这是何处,不周山呀,救人,还是泥菩萨过河,自求多福吧?
见周天始终沉吟不语,就是不搭腔,孤峰也是一下子沉默了下去,良久,方才有些孤注一掷地再次出声道:
“道友若能救我与这水火之中,我自然也不会让道友白白辛苦,当有两样好东西送与道友!”
“这第一样,便是这不周之山的通天之路。想必道友也应该心里有数,我这百死之身,堪称千刀万剐,可也便是白白挨刀的!”
“这第二样嘛,则是一个天大的宝物!”
通天之路,这岂不就是不周山的地图吗?
孤峰的第一句话,便一下子让周天竖起了耳朵。
等到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