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像那渭水君所言,救他以及他被迫本体自曝之事,本来就已经是注定之事。
周天漫无目的地寻找了两圈,眼前就感到有光芒一闪,一颗金黄色的珠子,便晃晃悠悠地从一条山脊的沟壑中滚了下来,然后直接便到了他的脚下。
一阵愕然中,俯身拾起,仔细端详,这颗金灿灿的珠子,不仅通体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泽,而且珠子表面隐隐的还有鱼鳞状的纹路,看上去倒是卖相绝佳。
很显然,这肯定就是那渭水君的本命灵宝蕴神珠了。
捏在掌中,一股似曾相识的故交之感,不断涌入掌心。
甚至,周天都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一下子看到了渭水君自爆前的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此刻带着些许的歉意,望着自己。
没错,就算是认可他所谓的注定之说,这渭水君也是将自己算计了一番的。
不过周天不怕被人算计。
有算计,便有因果。有了因果,早晚都得还。
所以,现在的周天,还真就不怕被人算计了。
既然找到了蕴神珠,那渭水君的小命,算是保下来了,周天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开始再去想出路的问题了。
收好蕴神珠,周天沿着一个方向,足足走出去感觉有上百里地,方才停下来,望着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一望无际的大山群峰,缓缓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不周山禁制大阵】,可比自己那个根本还没成型的【妖刀定式禁制大阵】,不知要广大到多少倍数。
这都已经走出去上百里地,都还是一个样子,再这样走下去也就无任何意义了。
若是回到原地,再向另一个方向,再走出去上百里地呢?
周天忍不住回头,驻足眺望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敲敲脑袋,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一正一反,南辕北辙,加起来就是两百里地。
而这个不周山禁制大阵,显然要比两百里地更大更广,照这样傻啦吧唧地走下去,最后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何必呢?
想着,周天慢慢探出手,从行囊中放出密密麻麻的石心,挥手示意道:
“尔等不是喜欢乱飞乱撞么?都去,都去,能飞多远就飞多远,替吾好生瞧瞧,这座禁制大阵,到底有多大多远!”
密密麻麻的石心,一飞出来,便立即本能地组成了密集阵型,嗡嗡地翻飞着,却又记着周天对他们的警告,不敢在他眼前晃悠,只是躲在后面浮浮沉沉着。
听到周天发声,这帮小东西,却莫名其妙的嘤嘤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集体噤声道:
“宗主,我等已经认祖归宗,且是重生于宗主的禁制大阵,形神皆已不属于这里了。方才我等才发现,此地已是另一个禁制大阵之中,若是离开宗主百丈之外,我等便寸步难行了!”
什么?
周天一听,顿时一阵愕然:
禁制大阵之中,还有这等说法,看来跟真正被封印了几乎是不相上下了!
转眼一看,发现他们果然都是挤做一堆,个个噤若寒蝉的模样,不由就是长叹一声道:
“既如此,尔等还是都回去吧,免得白白受苦!”
说完,他便挥手将密密麻麻的石心重新收入囊中,怔忡半晌,盯着四周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
忽然,一道光亮从头顶倾泻而下,犹如密林深处钻过层层枝枝叶叶,一点点攒射进来的阳光,斑斑驳驳,星星点点,时隐时现地洒落在地面。
抬头一看,周天不觉就是心头大震:
不周山,这一刻,他竟然能够看见了不周山一直向上的山脊,在一层层的云端之上,尽管看上去依然还是那样的深不可测,高不可攀,但一条若有若无的上山小径,却清清楚楚地裸露在眼前。
这是什么情况,一丝天机乍现,还是某种暗示流露?
记忆中,他可记得蜀道难难以上青天,而不周山可比几百个蜀道加在一起都还要难上加难的难上啊!
如今,却突然有一条笔直向上的通天之路亮了出来,这是明明白白的作弊吗?
错愕半晌,周天隐隐的有些恍然大悟起来:
是了,自己现在是在【不周山禁制大阵】之中,有些幻境,是在禁锢状态之下,必然会出现的产物。
禁制大阵,本身就是某种幻境。而幻境本身,又是某种禁锢的体现。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被施加的对象,更加的迷失心智,堕入自我的心魔,最终达到惑乱其本体本真而无法自拔的困境。
几乎是一瞬间,周天便条件反射般地想起了自己,曾经迷失在空间法则与时间法则的幻境中,以及险些在那一条时间长河的激流之间,被一枚落叶带走,从此堕入随波逐流的自我放逐死局中去。
现在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周天还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仅仅是一念闪过,周天便微微一笑,拔腿而上。便一脚踏在了那一道笔直向上的通天小径上。
也就在他一步踏出之际,原本暖暖攒射而下普照大地的光亮,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低头在看,脚下的上山之路,倒是还真真切切,一直向上延伸着。
仰头望去,感觉不知不觉,就变得真实多了。斜斜的山体,裸露的山脊,大大小小杂草不生的乱石,给人一种十分真切的荒凉,粗犷,野生野蛮的视觉冲击。
“这才像一座真正的大山模样嘛!”
周天嘀咕了一声,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