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处处皆是天材地宝,这一点,记忆中可是明明白白更是明明晃晃的写着哩。
周天一听,哪里还坐得住,顿时所以的困乏都没了,起身道:
“水貂儿,汝说得那神水是你听来的,还是亲眼见到的?”
水貂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两只小爪慢条斯理的在嘴上的两根胡须上捋了捋,方才哼哼道:
“上仙说得好生羞煞人哉,我从出生便在那神水旁住着,又何止是亲眼所见!”
这小东西竟然脾气不小,周天看一眼水貂,马上笑道:
“失敬失敬,原来道友竟是那神水畔的邻居。既如此,那就有劳道友引吾去瞧瞧吧?”
水貂迟疑了一下,随即摇头道:
“上仙去看,自然是一万个可以的。但是神水乃是我水貂一族的宝物,其他人见不得!”
四周的生灵,一听顿时轰然而道:
“你这貂儿,好生小家子气。大家住在一起不知千万年了,谁家每一个两个家养的宝物,好没羞的去眼红别人的宝物?”
“就是就是,貂儿,你有宝贝我也有宝贝,你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你同样没有,谁稀罕去瞧你的东西!”
周天听到这里,不觉又是羡慕,又是有些愕然不已:
果然是要生就生在一个好人家,千万别跟那猪八戒一样,被老天爷直接扔进了猪窝里。
看看这不周山的生灵们,一个个财大气粗的模样,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
不周山天材地宝是多如牛毛,可也没有听说凡是这不周山的土著们,只要是生在这不周山的,管他有缘没缘,造化几何,还要来一个人手一份的均贫富吧,和着把天材地宝当做大白菜甩卖吗?
“等等,诸位且等等——”
周天越听越不是味道,干脆直接开口道:
“水貂儿有神水比邻而居,自然有神水滋润,尔等一个个瞧不上眼的,你们又有什么呢?”
话音未落,座下的巨蟒马上瓮声瓮气道:
“上仙,我家有深洞,冬暖夏凉,且不生蚊虫。洞中有明珠,白天自黑如碳,晚上自明如光。”
什么?
这丑蛇,竟然还有这等宝物!
就是不知是夜明珠,还是夜光珠?
两颗珠子,虽然一字之差,可在宝物层级上差了许多哩。
正想着,打着芭蕉扇的猿猴,忽然搭腔道:
“上仙,我那里与所有的猴族都不同,既不住在树上,也不藏于洞穴之间,天生一片芭蕉林。芭蕉饱肚还好吃,芭蕉叶子还能呼呼生风,就像现在我给上仙打扇子一样。”
周天一听,顿时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佯怒道:
“汝这猴头,竟敢戏弄于吾?芭蕉不好吃叫什么芭蕉,芭蕉叶子不出风,叫什么芭蕉叶子!”
猿猴被敲得身子一晃,呲牙咧嘴道:
“上仙莫打,莫打,我说的真有宝物,不信上仙你瞧——”
说着,猿猴停下手中摇晃着的芭蕉叶子,便是一番搔首弄姿,转眼就从猴腮里抠出了一样物事。
周天定睛一看,却是一把不到寸长的芭蕉扇,皱巴巴,干枯枯的样子,毫不起眼。
然而,在它还没有一根手指长的扇面上,却有着仿佛高级绣娘才能缝制出来的密密针脚,将芭蕉叶每一条根茎纹路都结结实实地缝合了起来,使它看上去韧性十足,坚固耐用。
更神奇的是,那用来缝合叶片密密针脚的丝线,竟然是闪闪发光的金丝,即使背光,也依然熠熠生辉。
只一眼,周天便看得一阵恍惚:
这明明就是一把芭蕉扇吧!
若是芭蕉扇,那才奇怪不是吗?
看到周天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猿猴摸摸脑壳,一时间竟然不敢吭声了。
半晌,他才战战兢兢道:
“上仙,我、我这宝物、宝物就叫、叫芭蕉扇,平日里可藏于我的腮囊之中。若要用时——”
话音未落,周天马上接茬道:
“若要用时,拿出来迎风晃一晃,它便大上一大,直到像芭蕉叶子大小,它便风生水起,扇一下,地上能莫名其妙出火。再扇一下,便是漫天飞沙走石,是也不是?”
猿猴捏着小到几乎不可察的芭蕉扇,忽然目瞪口呆,咬着手指吃惊道:
“上仙,我这宝物,上仙是如何知道用途的?”
周天冷冷一笑,斜睨着猿猴道:
“你这猴子,竟敢把偷来的宝物在吾面前炫耀!我来问你,你那芭蕉林外,可有牛族比邻而居?”
猿猴吓了一跳,睁着两眼使劲想了想,随即摇头道:
“不敢诓骗上仙,我那芭蕉林外,却是稀里古怪得紧,方圆百里之地,竟不曾有一个邻居。”
“偶尔会有一些生灵过来,想在林外安家,可总是莫名其妙的住不长。不是被火烧,就是被水淹,弄得我现在连朋友都很少!”
见猿猴毫不作伪地连贯说着,四周其他生灵,果然也是对他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周天渐渐信了他的话,蹙眉沉思了半晌,方才迟疑道:
“猴子,那你这扇子又是怎么来的,好生说与我听听。”
猿猴顿时舒了一口气,抓耳挠腮道:
“上仙,说起来我这芭蕉扇,其实也算得是这山中土生土长的宝物。”
“好像是开天不久,我一觉醒来,便在这大山中了。有一日便慢慢觅食,偶尔拾到了一根不知是谁扔在地上的芭蕉。吃完后,我嘴里就多了一颗芭蕉种子,于是我便顺手将它丢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