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光之走廊中的周天,这时终于有了一丝讶异般的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在被天眼打回原形,堕入到那大河之中,那一悲催瞬间,他也并非是弱鸡到毫无任何作为的地步啊!
呵呵,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幕光影重现,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竟然将自己的一滴先天道体精血,作为诀别礼物,赠送给了这个冰雪少女慕容雪兒!
精血已经很珍贵,先天道体之精血,更是一滴难求。
难道说,那个金童般的小“周天”,终究还是逃不过“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年不钟情”的青春咒语,替他做出了什么抉择么?
既然有如此重大的发现,那就还是安心地继续看下去吧——
滚滚的河水,涛声阵阵,腾起朵朵细浪,一路东流,九曲百转,宛若呜咽。
少女望着奔流而去的河水,忽然停止了吟诵。
紧接着,她默默地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缓缓打开双手合十的一对玉手,凝眸看向那掌心早已被她捂热了的一抷泥土。
谁知,刚一打开手掌,少女的脸上,便蓦然闪过一道讶异之色,不由得就是一蹙眉道:
“周天道兄,你我心心相印,果然你也是石头,我也是石头。就算是死了,最后也要化作原来的样子。”
“道兄道兄,你这一块石头,让我好生心疼,心痛!”
说着,说着,少女玉手微微打开,便将手中一块黑白分明的石头,轻轻滑落而下,扑通一声,没入大河之中。
原来,那一抷泥土,竟在少女温润的掌中,不知不觉,竟然匪夷所思地凝结而起,化作了一块浑圆的黑白原石。
——看到这里,光之走廊中的周天,不觉又是心中一荡。
愣怔半晌,他忽然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同样黑白分明的石头,低头凝视良久。
原来,这一块黑白分明的石头,自他从大河之底脱困以来,便始终对多出的这块石头迷惑不已,现在总算知道了它的来处。
只是这块石头,到底算什么呢?
沉思良久,周天终究还是百思不解,也只好再次无声地看向窗外——
再无任何羁绊的少女,手中空空荡荡,心中也似空空荡荡,扬起她那张美轮美奂到极致的美丽容颜,缓缓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洪荒。
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用自己的这一双眼睛,来观望着这一方世界。
从醒来的那一刻,她是懵懵懂懂的。
她只记得,有一只神秘之手,在她还是那一尊白玉雕像时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她便开始有了真正的生命与灵智。
但是,在她还未来得及生出属于自己的思想之时,便又马上被一股神秘之力,一路带到了这里。
然而,便有了与那玉树临风般的少年“周天”的不期而遇……
想着,她忽然垂泪道:
“周天道兄去了,重新化作了一块石头。现在,又剩下了我一个人,谁都不认识,我应该去哪里呢?”
就像一个刚刚走入社会的涉世未深的真正少女,慕容雪兒打量着眼前这一方蒹葭苍苍,白雾茫茫的世界,一时间突然失去了方向。
漫无目的走了两步之后,她忽然又转过身来,望着大河之水垂泪道:
“周天道兄,倒不如我也重新化作石头,与你一起去了的好!”
话音未落,在她修长颈项上挂着的那一颗雪白玉葫芦,蓦地闪过一道光芒,令慕容雪兒惕然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将它握于掌中,启唇泣道:
“葫芦儿,葫芦儿,连你也要来烦恼与我么?”
玉葫芦在她掌中挣了挣,也是蓦地口出人言道:
“慕容姐姐,你昏头了么?”
慕容雪兒一时间忘了悲戚,凝眸道:
“你为何要这样说我,葫芦儿?早知遇见周天道友,一见就是永别,那还不如早就不见才好。”
“若是重新化作石头,他是石头,我是石头,这样我们不又可以重新相见了吗?”
玉葫芦听了,蹦脚跳着厉声道:
“那是慕容姐姐你忘了,周天还反复说过的几句话——”
“你忘了他说的你的来处与出世,不是一个简单的谜。谜底揭开之日,必然石破天惊。”
“你忘了他说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不忘初心,保持初心,勇敢前行。”
“你忘了他说的,你不仅冰清玉洁,世所罕见。而且所拥有的一身先天道体,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更是一个神迹。你若自己都不珍惜,说弃就弃了,这世界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什么是美好的,善与恶,美与丑的明辨是非之心了!”
明辨之心?
慕容雪兒听着、听着,不觉就是浑身一震,嘴里喃喃道:
“是了,周天道兄的确一再对我说过有关先天道体之事。还说这先天道体并非人人可得,哪怕洪荒到今天,也不过寥寥数人有幸得之——”
说着,她好像豁然开朗起来,起身四顾,蹙眉沉吟道:
“不错,我是险些忘了。周天道兄最后一句话,就是在我耳边这样说的。不要悲伤,不要迷茫,更不要怀念,不要恐慌。一路向前,只要一直走下去,未来一定会有一个惊喜等着我!”
望着重新回到神采飞扬的慕容雪兒,玉葫芦不禁跳脚笑道:
“好姐姐,好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也不枉了那少年对你的一颗赤子之心!”
慕容雪兒闻言,竟出乎意料的展颜一笑,随即走到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