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良久,面对自己苦心经营的玉京山老巢自家禁制大阵,在此人眼中犹如探囊取物般不值一提,鸿钧也只能暂且按下心中怒火,面对现实,强颜做出不怒不嗔不恐道:
“道友既来,不是客人也是客人了,想要坐而论道倒也无不可也。只是汝修汝的道,吾修吾的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道友与吾又该如何论道耳?”
鸿钧很清楚,来人以极其强大的本体神通护住他的根脚,就像他同样也在极力掩藏自己的根脚一样,两人此刻都在藏好自己的同时,忍不住想要看清对方。不知不觉,多多少少,两人也都会看到一些彼此的真身。
而在言语上,鸿钧更是不断地放出话来,以扰其心神,不让对方分出全部精神来探查自己。
因为有一点,他是绝对不想马上就被对方看出来的——
准圣境地,他是早就抵达了的。而且,在进入到了准圣初期后,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他发出“鸿钧四讲”宣号后,也许是大道法则使然吧,准圣中期这个桎梏,竟然直接在他一句话之后突破了。
在一阵愕然后,鸿钧不安地进入到闭关中经过一番详查,方才又惊又喜地释然接受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好处:
原来,为了赶上他“鸿钧四讲”之后的合道步伐,天道竟分出了一丝本体圣人神通给他助推了一把。对于这一点,鸿钧自然心知肚明,当然也就不想被任何外人看破这一点。
而且,他已经隐隐约约通过各种感知,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也已经将来人的根脚,猜出了一个八九不离十了:
此人,不是那根脚本就逆天的空心杨柳,就是那同样与他有着天大机缘的罗睺!
面对同等境界的鸿钧探问,来人依然还是不咸不淡地一笑道:
“何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小道是各修各人的,但修来修去的唯有大道一条!”
“吾此来要与道友坐而论道的,便是大而化之却又小到及至的棋道法门。不瞒道友,吾藏行多年参详多时,自以为已经懂了,但每当临局对弈,却又怵然而惊——棋之一道,原来即便是吾等准圣,也还是难窥全豹也。”
棋道?
鸿钧一听,心中顿时一片了然,下意识地捻须看定来人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欲要破其器必先利其器!道友这一招,功成之时,必将一招致命啊!呵呵!”
“原来道友此来,是想与吾相互应证,从而知己知彼,找出那棋道一门中的破绽。”
说着,鸿钧忽然好整以暇地两手一摊,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道:
“可惜道友找错人了,吾对那棋道,且不说喜欢与否,厌恶与否,他那法门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一窍不通,如何与道友坐而论道乎?”
来人却是不慌不忙,伸指在虚空一点,一张棋枰,顿时浮空而出,缓缓落在两人之间。
紧接着,一对古色古香的棋奁,也随着出现在棋盘两侧。
“鸿钧道友,真人面前就不要打诳语了。身为洪荒顶尖存在,吾不相信道友竟然会对那洪荒第一宣号之人,外加第一个拥有了自己道门道统及其道法的周天,会视若无睹置之不理!”
“呵呵,道友若真是那样,吾现在就把这颗棋子吃了!”
说完,来人竟然真的拈起一颗黑棋,作势放在嘴边,然后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鸿钧。
鸿钧目光一闪,只好讪讪地摇摇头,只在嘴上推脱道:
“罢了,棋道一门,吾自然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不过道友既然已经跻身准圣班列,想必更知吾洪荒四讲之后的因果关系,这黑白棋子,别说要吾伸手摸一下,即便多看一眼,对吾即将开始的洪荒四讲,也是莫大的诋毁,遑论还要与道友那这棋道一门,来一番坐而论道乎?”
说着,鸿钧忽然放出神通,瞪着来人,厉声而道:
“道友从哪里,便回哪里去吧。想要吾去碰一下什么黑白棋子,无异于吾自降身份去听他讲道,岂不是乾坤颠倒,纲常失落,真真是岂有此理!”
猛然间一声断喝,竟让来人也是心头一震,猝不及防中,险些一口鲜血喷出。
这也就是他已然是准圣之境了,换做任何一人,即便是太乙金仙巅峰者,怕也是要当场非死即伤。
直到这一刻,来人才蓦地幡然醒悟:
就算是同为准圣,在修为与法力之上,若真要论起真来,也还是会高下立判的!
“鸿钧道友,汝、汝竟然刚刚突破到这准圣之境,便马上从初期直升到中期之上,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虚影中,在一阵气血翻滚之间,那一道原本信心满满的黑影,顿时飞出十里开外,望着突然放出神通的鸿钧,一脸震惊中,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哼——
鸿钧一声冷笑,戟指道:
“现在汝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尔乎?若非看在吾即将开始的洪荒四讲,今日岂能与你善罢甘休,识趣的话,还不快快自行退去!”
来人虽然没有害怕到噤若寒蝉地步,但到底还是审时度势地点了点头,选择退避三舍道:
“也罢,看在大道法则之下,汝乃鸿钧四讲大势所趋不二人选,今日吾便让汝三尺。两个准圣,刚刚诞生,若真要拼死做上一场,必将天地震动,实乃大道所不容也。”
“鸿钧,今日吾这一退,算是汝已欠我三尺之地。他日相逢,汝少不得要还与吾的!”
其中因果,鸿钧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