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吾还是喜欢本本分分做吾的心魔。只是这一次,汝得将明面上的周天让出来教吾做一次。吾做完这一次,事成之后,便还是去做吾的心魔。”
周天心魔说着,探究地端详了一眼周天,随即一字一顿道:
“回到道门后,吾要汝马上进入闭关悟道之中,吾若不回来,汝便不可自行出关。汝若应承下来,咱们就算定下了这君子协定!”
周天笑了,也是端详着自己的这个心魔道:
“答不答应汝,什么事情,汝总得与吾说个明明白白吧?”
周天心魔摇摇头,颇有些意气风发器宇轩昂道:
“鸿钧四讲,时空传书,吾与汝有不同看法。毕竟,依咱们记忆传承,那鸿钧四讲乃是合道前奏,前面三讲就不说了,最后一讲这么好的机会,吾觉得对于我棋道一脉应该好生利用一番。”
“所以,汝既然不愿去掺和此事,那汝便在家自行呆着闭关悟道就是,吾替汝去参加鸿钧四讲这个可能再也不会有的天道之前大盛会!”
原来,潜意识中我对前世记忆里鸿钧的这最后一讲,其实还是念兹在兹很难割舍的。
只是限于棋道在这一世洪荒的平衡制约,作为棋道一脉的本尊,的确也是不合适也不可能以本体方式,去亲自赴会从而对那千载难逢的盛会一探究竟。
周天想着,不觉对眼前这个突然横空出世的自我心魔(其实说穿了也就是潜意识中的另一个自己),突然也不感觉那样面目可憎了。
沉思良久,心中同时也闪过无数个可行与不可行的念头,最后他嘿然一点头道:
“既如此,显然汝已深思熟虑,答应与汝,吾自己的心坎过不去。吾若不答应,汝肯定也是要死缠烂打与吾纠缠不休。但你我之间乃是一枚硬币的两面,都是同一个周天,不可能打一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罢罢罢,既然这是攸关吾棋道一脉前途命运的大争论,就交由吾棋道本身来裁决吧——”
说着,周天挥手在虚空中袍袖一拂,一张四四方方的棋盘,便浮空而出。
周天心魔也是心有灵犀,马上顿了顿巨脚道:
“周天吾兄,让这【一尺棋枰】上的天王山长势收了吧。不然照他这般长法,且不说我们等不等得起这个时间,若真教他不受控制地一直长到天上去,那不周山的颜面又何在?”
周天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的心魔,之所以突然跑出来,居然也并非全是因为他自己心底的那一份不甘,还是有为整个棋道一脉前途命运着想的大局观啊!
想到此,周天也是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自己的脚下,权衡了一番,随即望着脚下犹自有些挣扎的天王山巅峰和颜悦色道:
“汝都听见了吧,即便是在这尚未一统的洪荒世界,人人都可以自行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天花板定律却始终如影随形在任何世界都是通行的法则——”
“这就是,汝即便再有本事,可以一下子轻松捅破天。但捅破天这个后果,却不是汝一个人能够承受和承担的。换句话说,汝有本事捅破天,但这个天却是不允许任何人去将他捅破的,这就是天花板定律!”
“所以,汝就在现在这个高度,别管高过多少,知足常乐吧。”
【一尺棋枰】天王山听了,不觉满心不甘地晃动了一下身子,地动山摇道:
“道尊,吾这高度还差得远啊,不周山且不说了,吾既然名曰天王山,就算不能超过本门的天元山,但也总得要高过洪荒之中其他的几座名山吧?不然的话,将来道尊一旦与人起了纠纷,论起道来,道尊又如何能凭棋道自己的天王山压人一头啊!”
周天一听,不觉也是踟蹰起来,抬头看了看自家心魔仍作势踏下的巨脚,万分纠结道:
“洪荒名山如林,但最顶级的也就不外乎那几座。汝能想到这一层,已属不易,倒是值得夸奖一番!”
说着,他抬起自己的一只脚丫,试探了一下,随即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头顶那只巨脚道:
“天王山这番心思,也是吾棋道一脉未来的大势,不可等闲视之置若罔闻。如若可能,且就让他再往上长长吧?”
头顶的巨脚,半晌方才冷哼一声,竟出其不意道:
“吾虽为心魔,但毕竟也是棋道之心魔。罢了,正好道门已近,你我纹枰论道一定胜负,倒也不好在这荒郊野外教人看了去当做笑话去讲。”
“唔,我们继续赶路,抓紧时间正式回归道门。至于天王山么,且就让他再往上窜一窜,高过玉京山,高过昆仑山便是!”
话音一落,头顶巨脚果然一闪而逝,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原本弥漫天地之间的威压之势,也是应声消散。
盯着九霄云外,正在缓缓弥合的裂缝,周天忽然摇了摇头,有些百思不解:
既然同为一个“周天”,为何心魔现身,天地之间竟有如此呼应之势,其待遇,简直堪比合道之人啊!
这是为何呢?
这时,沉寂多时的龙马,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忽然浮现出来,一边舒展着巨大的身子,一边喷着响鼻,咴咴叫道:
“周天道兄,要重新上路了么?”
周天点点头,抬手在他长长的鬃毛中抚慰地拍了拍道:
“是的,龙马兄,这一路辛苦汝了。好在道门已经不远,这万里山河,一草一木也已是道门属地,应该用不了多时,汝与神龟兄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