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道友,汝和吾,终于还是见面了!”
谁敢想象,在鸿钧四讲的关键时刻,这鸿钧不仅没有一心一意准备他的开讲,反而还巴巴地不远万里渡波而来,专程赶到天元山棋道一脉的道门,主动来见周天。
“是呀,鸿钧道友,吾也没想到,汝到底还是来了!”
周天点点头,以从未有过的专注,张开双目,聚精会神,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风尘仆仆之下,眼前这眼含微笑着的一袭青衫却又一身褴褛的鸿钧。
震惊,困惑,诧异,惊喜,甚至还有一丝小小的得意,百感交集,但最终都还是抵不过心头涌起的越来越浓厚的疑虑:
鸿钧即便再强大,在他成圣、合道之前,终究还是一个圣人之下的顶级存在,修为与境界毕竟尚未十全十美地圆满,所以,他是怎样一下子就找到了天元山下的呢?
要知道,经过开天、凶兽和龙凤几大量劫的洗礼,尤其是在最近一次洪荒云游中的收获与奇遇,周天现在已经几乎可以比肩一个初期的大罗金仙。
棋道一脉,经过他这么多岁月的打造和经营,再加上他东归后【不周山禁制大阵】的加持,道门还是这样可以轻易被人一眼看到吗?
因为,从鸿钧风尘仆仆赶路的外形来看,他浑身上下,竟然一尘不染,干净到如此地步,不仅说明了现在的鸿钧,的确已经是一个尚未正名但却是真正的圣人,而且还一下子找到天元山,证明棋道一脉的位置,很可能早就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了。
在周天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鸿钧之时,鸿钧自然也没有客气,同样打起十万分精神,将周天上上下下也是好一番端详。
毕竟,一千次远远的推演、掐算和远观,都抵不上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两两相互四目相对,能将彼此看得更加全面和真实。s3;
只一眼,鸿钧便讶异地扬起了双眉,不加掩饰地震惊道: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呀,即便是吾鸿钧,竟然也有走眼的时候。周天道友,汝何时抵达到的这【圣人之境】?”
鸿钧果然是鸿钧,真人面前,何须相互作假!毕竟,两大同等强者,谁也别想瞒过谁。
周天点点头,略一沉思,随即也是颇为感慨地抓了抓自己的眉毛道:
“不瞒鸿钧道友,这【圣人之境】,吾也是意外得来,原本是想都不曾想过的,却在不周山云游时他自己就跑来了!”
这话说的!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得当场气得吐血。
鸿钧微微一笑,暗自掐指算了算,当即情不自禁地赞道:
“此乃天意,也是周天道友自己的本事和造化!”
天意从鸿钧嘴里说出,周天忍俊不止,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十足滑稽与尴尬。
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刚要说话,鸿钧却望着他忽然摇摇手,露出一脸的萧索与灰败道:
“当初吾时空传书与汝,看来的确还是吾错了。”
“汝,的确是鸿蒙之外的那一个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例外。由此,这大道五五,天道五十,掩去其一是为一线生机。不管汝是不是大道那掩去其一的那个【一】,这【一线生机】掌控在汝手中,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道意之中。”
“罢罢罢,可笑吾还从始
至终,还要一心一意招揽与汝,希望汝最不济也能成为吾坐下第一传承人。呵呵,一错皆错步步错,走了,走了……”
话音落处,只见迎风招展的五叶莲花,瞬息间湮灭在周天眼前,空气中竟然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像他的一个恍惚之间,做了一个梦一般。
这就是“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的典故吗?
周天愣在原地,实在无法想象,未来至高无上的鸿钧,居然也有这样一面人生之态!
只是,他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此行目的,到底何为,可就让周天搜肠刮肚,也不可能去猜得透了……
愣怔半晌,周天最终也只有摇摇头,望着那无尽的虚空,仰头也是如鸿钧般一声叹息:
“罢罢罢,来也罢,去也罢。说也罢,不说也罢,总之汝来过,这便是——”
话音未落,五叶莲花再次浮空而出,蓦然重新闪现在周天的面前。
却见鸿钧跌足而坐,庄严宝相,一脸神圣,重整旗鼓道:
“周天道友,还是吾着相了!”
“错也罢,对也罢,这洪荒,汝已在,吾已在。除非再来一遍开天辟地,不然汝在、吾在这结局便已是定局也。”s3;
周天听着,莫名的便是心中一跳,当即也是庄严稽首道:
“善,此言大善!”
“鸿钧道友,如此吾是不是可以从此高枕无忧,自在吾道,流水不争先,任享橘中乐了?”
望着周天突然双目炯炯有神的庄严宝相,鸿钧不由得也是莫名心中一跳,沉吟半晌,在袖中掐指算了半天,竟第一次不敢轻易出声作答。
一时间,两人竟这样四目相对,一下子堕入到彼此那从未有过的“此处无声胜有声”之境地中。
要知道,这还是周天第一次面对面的,向着未来的天道表态。
同时,也是第一次试探。
当然更多的,还是一种基于承认天道这个条件之下的正当、平等的索求:
即,相互承认,在相互承认前提之下,有条件的认可你天道在洪荒之中“唯我独尊”之地位。甚至,可以在特殊情况下,听调不听宣的襄助与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