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地之间异象连连终于有了响应,周天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现在,大概只等大道默认,一切就该尘埃落定,告一段落了。
正想着,苍穹之上,蓦然便降下一道白光,紧接着又是一道黑光——
全部凝注在这座山峰之上,宛若铺天盖地的巨大探照灯,使得整座山体呈现出一半白,一半黑,黑白交替,交相辉映,就像一盘正在对弈的棋局,令人目不暇接。
忽然,自那南方传来一声喟然长叹,硬生生挤进了周天的耳朵里:
“吾潜心修炼,不敢半分懈怠。悟大道,观大势,问天命,算气运。有感洪荒众生,有心化形讲道。孰料这八荒之内,九天之外,大气运竟然还套着另一种大棋运!”
“咦吁乎,气运哉,棋运哉?”
受这股横空而出的喟叹滋扰,正在天地之间氤氲万状演化的黑白之气,忽然一顿,蓦然化为两道光芒——
一道瞬息没入白棋棋奁。
一道瞬息没入黑棋棋奁。
紧接着,小小的白狐,也忽然身形大涨,化为一道漫天虚影的白狐,一嘴叼起白棋棋奁,直往山下坠去。
而乌鹭也是如出一辙,化作一道铺天盖地的巨大乌鹭虚影,也追着白狐往山下直飞而去。
最神奇的,还是那一直侍立在一尺棋枰旁的男童——
突然变得活灵活现起来,望着周天天真无邪地一笑,周天便感觉自己的神识,就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家一般飞奔而去,嗖地一下与那男童相拥而笑,转瞬就已合二为一。
一阵巨大的晕厥袭来,周天感觉眼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包括他自己……
当他再次悠悠醒来,两眼刚一睁开,就被自己的变化吓住了:
一抬眼,便看见了自己的手。
一投足,又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双脚。
接着转动着目光,有些难以置信地将自己全部看了一遍,周天缓缓地将眼睛又轻轻的闭上了。
巨大的幸福感,让他一时间承受不住。
是的,经过了这洪荒中的不知计年的漫长煎熬,他,周天,终于又有了身体。而且,还是一样的先天道体——人!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他已经化形而出,重新为人了!
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周天想着、想着,眼中忽然流出了一串猫尿。
一伸手,周天擦了擦眼角,然后将一根沾满了眼泪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嘴里。
咸咸的,涩涩的,果然是那记忆中的滋味!
周天仰面朝天,四肢伸展,嘴里含笑,就像躺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之上,慵懒自在。
“还不起来吗?”
周天竖起右手对自己说道。
“不,我要再躺一会儿!”
周天举起左手对自己回答道。
“好吧,看在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准奏!”
周天摆正自己脑袋,装模作样地最后哼哼了一声。
没人说话,也可以跟自己自言自语啊——
周天想着,忽然心口一热,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
“唉,这可以张嘴说话的感觉,还是真好啊!”
突然,天际之上,祥瑞丛生,祥云朵朵,光芒闪动,慢慢堆积出一道漫天金光大幕,缓缓向山巅之上而来。
周天一看,忽然心有所感,急忙一骨碌爬起来,挺立在山巅之间,仰首看上去。
也许是看到了好整以暇的周天,一副正襟危坐,恭恭敬敬的模样,半空上的金光大幕,随即缓缓向着周天席卷而来。
当天幕一角,碰触到周天的一刹那,周天浑身一震,就感觉自己突然像一个骤然发动起来的水泵,开始疯狂地吸食着天幕之中的漫天金光。
而天幕也像澎湃的大海一样响应着周天,将无数的金光悉数倾注而下。
当天空恢复了平静,大幕隐去,金光散尽,周天这才满足地睁开双眼,忍不住浑身上下将自己摸了一遍。
良久,他才陶醉点点头道:
“原来这就是功德,唔,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现在功德加身,以后到了洪荒也可以说咱是有功德之人。只是现在功德,似乎还用不上吧?
周天知道,功德最主要用途,就是用来消弭业力的,可以说有钱也难买到,极其珍贵。但对没有业力的人而言,当下的确还没有获得一件灵宝甚至至宝来得更实惠。
至于还有什么用途,只能以后慢慢去发现和感悟了。
周天想着,走上几步,将目光落在最后唯一剩下没有变化也没有消失的一尺棋枰上。
这一尺棋枰,好端端留在原地,该不会是送给自己的一件法宝吧?
但很快周天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一尺棋枰,远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原来,这一尺棋枰,居然是一处直接与山体生长在一起的连体巨石,自然生长而成为浑然天成的棋盘。
要拿走这样一副棋盘,别说根本撬不走拿不动,就算能到手,也根本不实用。
周天端详了好一番,最后不无遗憾地将手放在这一尺棋枰上,恋恋不舍地摩挲了好一会儿,方才颔首道:
“也罢,此山既然已经名曰天元,山巅之上自然也是需要有一应景之物坐镇。”
“唔,你既浑然天成于此,以后便坐镇于这山巅之上!”
话音刚落,一尺棋枰竟然突现欢呼雀跃之象,似有一阵敲子声响,清脆悦耳。
周天倒也不愕然,含笑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却有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