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者指着牛棋,正唾沫横飞地说得起劲儿,冷不防却被少女冷冷的一哼给戛然而止了。
“这位大爷,都说下围棋者没有坏人,怎么到了你老人家嘴里,全都变成了皮日休笔下整日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的心理阴暗之人?”
说着,她看了一眼牛棋,脸上更是冷若冰霜道:
“这位大叔他不跟我弟弟下棋,做得很好很正确,你凭什么指摘他,莫非你非要看着我弟弟最后累到在棋盘上,你才高兴吗?”
一番唇枪舌剑,只把那个好事者说得脸上阴晴不定,恼羞成怒,却又找不到半点反击的理由。
那个小周天,听到自家姐姐在夹枪带棒教训人,顿时也是心领神会,摆出一副累瘫了的样子,故意歪着小脑袋,傻傻地盯着那好事者,一动不动地瞅着他。
直到那好事者心中发毛,赶紧丢下一句“好男不跟女斗”溜之乎也去了。
牛棋在一旁看得也是暗自好笑,正想跟着一起开溜,冷不防那少女却在后面直接将他给点名叫住:
“那位大叔,请等一下。”
牛棋摇摇头,只好慢慢转过身来,望着少女笑道:
“这位小姐姐,你喊谁大叔呢,我有那么老吗?”
谁知,少女却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两眼一眯,露出甜甜的一张笑颜道:
“大叔,你不也喊我了一声小姐姐吗,你瞧我就不介意。”
牛棋闻言一怔,细细品味,不觉释然笑道:
“呵呵,倒也是呀,我若是大叔,却喊了你一声小姐姐,岂不是乱套了?哈哈,那咱们就权当都幽默了一下吧。”
少女一听,目光顿时异样地亮了一下,随即小大人般的款款伸出小手,装模作样道:
“认识一下,我叫慕容雪兒,你呢?”
牛棋又被这少女惊了一回,半晌才反应过来,揉了揉鼻子,有些犹豫不决地伸出手道:
“牛棋,哈哈,跟你握手,怎么感觉怪怪的。”
少女松开手,歪头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
“怪怪的,是因为你心里有鬼,只是你自己不愿正视。”
牛棋吓了一跳,赶紧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嘴里小声道:
“你这个小丫头,这句话可不能胡乱说的,谁心里有鬼了?”
少女压根不理他这一套,继续歪着脑袋笑道:
“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还说心里没鬼,嘻嘻。这么说吧,若是你不把我当小孩子看,怎么会感觉得到心中怪怪的呢?”
原来这个埂,是在这里啊!
牛棋摇摇头,忍不住认真打量了少女一眼,心中不觉叹道:
真是跟不上时代了吗?连现在一个小小的姑娘家,都这么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看来是要赶紧充充电去了。
这时,一旁的小周天,忽然嘻嘻笑道:
“大叔,我姐姐是去年的全省大学生演讲与口才冠军,你说不过她,其实一点也不丢人。”
话音未落,牛棋顿时有了一种想要扭头就跑的感觉,不由得望着眼前这一对粉雕玉琢般的姐弟俩,连连摇头道:
“罢了罢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在下告辞。明日十点过来,准时相候,向你请教!”
既然这小周天连冠亚军都打到了让先倒贴目份上,这请教二字,说出来也就不丢人了。
谁知,牛棋刚刚下完战书,慕容雪兒甚至还有小周天,两人居然齐齐摇头道:
“明天不行,后天也不行,大大后天也不行!”
啊,两人这异口同声充满了童趣的回话,一下子让牛棋愣在当场,怔忡半晌,方才也故意地用好笑又好气的口吻道:
“那大大大后天,可以吗?”
小周天到底还是小朋友,没有听出话中的调侃语气,抬头看了慕容雪兒一眼,不自觉中,竟然数起十根手指来。
慕容雪兒马上在他小脑瓜上揉了揉,然后捉住小周天的双手,迟疑了一下,随即一本正经道:
“算了大叔,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跟我弟弟下棋之事,这个月恐怕都不行了,因为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去京城,参加聂道场的入段特训班。”
聂道场,入段特训班?
这句话还未落地,顿时引来四周一阵惊呼声。
聂道场就不用说了,乃是人家棋圣都亲自参与授课的一家专业围棋道场,而且还是直接以棋圣之名成立的名人道场,影响力和实力堪称业界天王山。
至于入段特训班,就更了不得,除了本身就是专为那些国内外天才棋手和有苗头的棋手,特设的强化研修棋艺专班,既是每家围棋道场冲刺当年屈指可数的职业棋手定段赛名额,更是每个棋手都梦寐以求的鱼跃龙门的一条跻身职业棋手的捷径。
像这样的入段特训班,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除了棋力必须超人一等外,还得层层选拔,只有坚持到最后的少数几个人,才会进入名单之列。
而一旦上榜,吃穿住行,所有费用,都将由每家道场给予全免,并且还有额外补贴。
如果姐俩儿说的是真的话,那对于牛棋他们这座山城甚至是全省而言,都不啻是一个惊天喜讯。
因为,在聂道场乃至京城所有的围棋大道场中,至今都还没有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的榜单上。
“哈哈哈,牛棋,这盘棋估计你也用不着下了。而且,我俩儿的输局现在看来,不仅不跌人,反而以后我们还有了吹牛的本钱喽……”
一阵释然的笑声传过来,顿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