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提走的黑子,消失在虚影之间,周天顿悟般的点头道:
“不管什么材质做成,棋子都是死的。但棋子一入棋盘之上,棋子又是活的。”
“故此,任何死的东西,当它被需要时,它又是活的。”
“没有棋局,棋子便是死的,这便是空间中的死灵。棋局开启,棋子便是活的,这便是时间中的生灵。”
“大神,我悟道了——”
“生灵,是时间法则之下的一切幻象,并赋予了鲜活的希望。”
“死灵,却是空间法则之下的一切幻象,则诠释了枯萎的寂灭。”
“何为棋道?”
“棋道,便是时间与空间的置换与对话,是时空幻象之下对生命本源的追索、还原和再现。”
“我懂了,大神……”
周天说着,忍不住大彻大悟后的手舞足蹈,一边兴奋的继续滔滔不绝舌绽莲花,一边狂喜不已地去看那虚影中的空间法则。
然而,就在这一眼望去的刹那之间,四周所有的一切,忽然都消失了。
曾经的记忆,曾经的棋局,曾经的一切的一切,都被抹去了,擦净了,清零了。
这里的空间与时间,干干净净,空空荡荡,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周天一惊之下,猛然起身,才发现自己此时此刻,所站立的地方,竟然就在自己的天元山巅峰之上。
放眼望去,清风徐徐,偶有虫鸣鸟啼。
一轮春日的朝阳,正和煦地暖洋洋普照着这天地之间。
巅峰之上,一尊浑然天成,与天元山一体相连的巨石棋枰,正在山巅的流云与雾霭之间,时隐时现……
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哪里还有幻影中的时间与空间法则,所谓坐而论道的半点气息和痕迹!
周天一下子沉静了下来,真正感悟到了此刻什么是“境由心生”的安宁与祥和。
不知不觉,他双目微闭,盘膝而坐,真正进入到了闭关的忘我之中。
时间一天天流逝……
春去冬来,花落花开。
这一日,一只斑斓蝴蝶,从巨石棋枰不远处的一丛灌木林中飞出,正欲觅食而去。
这时,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将它莫名其妙地一路吹到了周天身旁。
慌张中,这只蝴蝶奋力挣扎着,探出沾染了无数花粉的爪子,竟然一把正好抓住了周天的眉毛,然后一个翻滚,停在了周天的鼻尖上。
这一幕,正好被巨石棋枰看在眼里。
巨石棋枰,在那一年周天登顶的历史时刻,手扶棋枰要它做这天元山镇山之物那句话开始,便当场觉醒了。
经过数十万年的天地滋养,以及周天所赋予的使命运势的推动,这巨石棋枰已于几年前诞生灵智。只是还差一个机缘,开口说话。
就在他万分着急之际,周天竟然再次神一般重新降临到这天元山巅峰之上。
而且,还是如出一辙地直接便落在了棋枰的旁边。
这一神迹,顿时让这巨石棋枰,直接激动的“啊”了一声,从此便开口学会了说话。
只是有些可惜,刚学会说话,还没来得及跟周天说上半个字,周天便自顾自地进入到了忘我境地,留下这棋枰,瞪着双眼,一看就是不知经年。
一年又一年,这棋枰竟然自觉地一刻都不曾闭眼,心甘情愿地默默做起了侍卫一职。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惊讶地发现,他这个没有经过认证的侍卫,其实根本是多余的。甚至,到底是谁在守卫谁,还不一定哩。
因为,别说是这山巅之上的飞禽走兽,宵小爬虫。
就连偶尔的一枚落叶,一粒飞尘,都会在周天的四周,总是在靠近的那一瞬间,不是被莫名其妙的震动惊走,就是被一阵莫名其妙的清风吹开。
但偏偏这只斑斓蝴蝶,却如此轻易地靠近了过去,而且还稳稳地停在了周天的鼻尖之上,这是神迹吗?
巨石棋枰越看越眼热心跳,越看越看不懂,不觉相由心生,口中大喝一声:
“呔,兀那小小飞虫,还不快快滚开!”
“可知你停留之处,对我等方圆万里之地无数生灵,乃是何其神圣的存在,怎敢以你肮脏之躯污秽圣地?”
“走走走,别教我一巴掌拍死你!”
斑斓蝴蝶闻声望了过来,却也不言语,只是伸出一半的小爪,慢条斯理的开始梳理着它脚上的花粉。
直到一阵风过,这蝴蝶才慢条斯理的看了一眼棋枰,撇嘴来了一句:
“你想拍死谁呀?连手脚都没有长全的家伙,你倒是走过来我瞧瞧,你如何一掌把人拍死的!”
棋枰一听,顿时愣住了,半晌才张口结舌地瞪眼道:
“咦,你这只小飞虫,平日里看你飞来飞去的,一声不响,怎么突然就开了灵智,而且连话都学会说了?”
蝴蝶顿了顿,拨弄着的手脚,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但嘴里却还是惯性般的不依不饶道:
“想知道吗?”
“哼,可惜我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懂的。”
“因为,风把我吹过来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哦,棋枰顿时兴趣盎然起来,盯着蝴蝶连声道:
“什么声音呀,看在咱们无数年的邻居份上,赶紧说说。”
蝴蝶慢条斯理地看了棋枰一眼,慢条斯理地搓了搓爪嘀咕道:
“这态度才像邻居嘛,哼,那就告诉你吧。”
“那声音在风里说,我是一本打开的书。现在一切都水到渠成了,所以我也要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