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郭权的解释,蔺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道:“果然,京都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在这一小片的狭窄空间里,竟然就能碰到太学中的风云人物。”
听到蔺凌这么感慨,郭权微微眯缝了一下眼镜,似乎有些不屑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于每个太学生来说,只要不是糟糠之辈,基本都有翻身之日。”
看着郭权的这副模样,蔺凌便知道他心中不是滋味了,不过蔺凌也不打算劝他,因为人一旦有了所嫉妒的东西,也就意味着有了前进的动力,这反而是好事。
“品之,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和学长打个招呼?先去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还会派上用场呢。”
蔺凌这么说着,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郭权的表情,身子却是一动也不动。
“哼...不用去,到时候等进了太华司,自会与他相识。”
郭权扭头看着蔺凌的这副德行,他岂能不知蔺凌这是在激他,不过郭权对自己有信心,殿试可能会有些难度,可对于文举,郭权表示一点难度都没有。
“行了,我上楼去了,你慢慢吃吧。”
把话说完,郭权便接过张伦递过来的手帕,浅浅的擦拭了一下嘴唇,起身告辞,绕过众人便上楼去了。
而一旁的杨振看着郭权面无表情的走开,以为是蔺凌的话触怒了他,这才朝着蔺凌急急的开口说道:“公子,郭公子这是怎么了?好像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
听着杨振的疑惑,蔺凌摸了摸鼻子,并没有回答杨振的话,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来,品之也有所担忧的事情啊。”
“好了,吃饱喝足,我们也该上楼复习去了。”
说完,蔺凌也不管杨振的表情,起身随着郭权走过的轨迹,挤过人群也上了楼,只剩下一脸茫然的杨振,看了看四周,也只好跟了上去。
......
时夜,外面又刮起了风雪。
冬日的乐阳城,黑夜来的总是比其它三季要快,此时刚过了酉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滴水成冰了。
而原本热闹的堂下,也因为黑夜的提前来临,众儒生早早的便裹紧衣袍,寒暄一番之后,各自告辞离去了。
此时的博古楼,一片冷淡,似乎恢复到了蔺凌刚来的时候,那种宁静的感觉了,而在这种冷到彻骨的天气里,别说博古楼,乃至整条庆闻街上,竟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
若不是隔三差五的会有差人打更的声音传来,蔺凌真要以为,整个乐阳城都是一座死城了。
不过相比于庆闻街上的其它旅舍来说,博古楼上尚有两盏清冷的烛光,透过层层窗纸的阻碍,在黑夜中犹如一线天灯一般,为时不时会经过博古楼的打更人的心中,带来了些许的温暖。
而这两盏烛光,正是从蔺凌与郭权的厢房中透出来的,不用猜也知道,两人肯定是在挑灯夜读。
只不过郭权是真的夜读,而蔺凌相对来说轻松不少,因为他的本意不是高官厚禄,对于他来说,只要进的太华司就行了。
其实不是蔺凌没有上进心,而是其老娘在世的时候,早早的便为儿时的蔺凌定下了一条明确的求学路线,而这太华司,正是路线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现在虽说老娘已经去世多年,可蔺凌却是孝子,心中也一直谨记着老娘临终前的嘱托,所以在蔺凌看来,现在入世还不是时候。
太学,就好似我们后世的清华北大,不过两相比较下来,或许古时候的太学,要比后世的大学更加的文风鼎盛。
因为后世的大学很多,往往一个省就有很多高等学府,而反观古时,太学却只有一个,那是一个真正的聚天下英才居一院的地方,甚至于朝中许多重臣,全部出身于太学。
所以太学既是一个国家的象征,又是一个家国的文化精髓所在;如果把新朝比作一个巨人的话,那这太学便是巨人的脑部神经。
从而可想而知,太学对于每个儒生来说,其意义确实比高官厚禄更加的诱人,天下士子须知,若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唯有步入太学,才是凿凿正道。
而此刻的蔺凌,正端坐在大堂上借着一缕残烛,津津有味的捧读着他那本韩熙公战策,虽然蔺凌已经将其倒背如流,可每当翻看之时,还是会被古人的智慧所折服。
这时,一旁的杨振听着外面的更声传来,立刻起身拿起一件裘衣,走到蔺凌身边先为其轻轻的披上,这才开口催促道:“公子,已经戌时了,您该歇息了。”
感觉到了背上的温暖,蔺凌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冲着杨振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公玮若是乏了可先去睡,不用管我,待某家看完这篇战策,便去睡了。”
说完,蔺凌又低下头来,痴痴的看了起来。
不过虽然蔺凌这么说,可杨振却不会真的自己去睡,此时看到蔺凌这般专注的看着一本兵书,杨振心中也不免的疑惑了起来,心想公子既是儒生,可却为何总是看着兵书。
虽然心中疑惑,可杨振看着蔺凌这副痴迷的模样,也不忍直接打断与他,只得静静的站立在一侧,看到蔺凌终于看完了这一卷,这才开口说道:
“公子真是奇人也,属下只知儒生喜好君子三篇者遍布天下,却不曾想,世间还有如公子这般的儒生,竟然如此痴醉于兵法。”
听到杨振这么说,蔺凌正准备翻开下一页的手,陡然停了下来,心思一转便抬起头来说道:“公玮既然识得此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