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邵雳是个大高个所以在人群中看着十分突出,何鹭晚这一行连体螃蟹似的并排走在街上也有些抓人眼球。
这边何鹭晚注意到邵雳不过片刻,他也看过来了。
琴令看见他了也是啧啧称奇:“当时那种情况下的口头约定大多是做不了数的,偏偏你们俩一个相信一个遵守,这事儿十回里也碰不上一次,跟着觉弟还真能长见识。”
蓝煌本来还半阖着眼,听了琴令的话立刻抬起头,他一看见街角伫立的邵雳就挣脱了琴令的搀扶,紧握着手中的剑要往何鹭晚的前面走。
何鹭晚在他经过的时候拉住他的手臂,说道:“不用这么紧张,你们现在没有直接的冲突,相信邵雳不会见面就打架的。”
蓝煌却非常执拗:“公子若要谈话……站得远一些也安全……”
何鹭晚轻轻摇了摇头,面带微笑地传达自己没事的信息:“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迁恕,你现在需要存点力气休息,不要逞强。”
何鹭晚向来不太愿意对自己人用强硬的手段迫使他们同意自己的观点。
她的话,她的情绪,她的平和一点点触动着蓝煌紧绷的神经,只不过数息的时间,蓝煌僵硬的肌肉就放松下来。
他本就是提着一口气才独自提剑多走了这么几步,现在一松懈下来,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一直在旁观察的琴令敏捷地掺住了蓝煌。
“苏朵,你跟好仲宁兄,不要乱走。”何鹭晚回身嘱咐着。
纵使她才劝慰了蓝煌不用对邵雳过于提防,但是她不会因此丢掉基本的警惕。
街尾的人比赋江阁前那一段路的人少了不少,不过依旧热闹,可以的话何鹭晚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松开拉住苏朵的手。
苏朵身为被邵雳直接针对过的人之一,让她离邵雳远一些也好,直面他露出来的恐惧也不是一个礼貌的开场问候。
“是……公子您要当心啊。”苏朵毫无异议地应下,担心了一番何鹭晚之后就小跑到了琴令的身后。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何鹭晚理了理一日奔波下来多有皱褶的衣服,这才向邵雳的近处走去,温和笑着拱手一礼道:“在下司觉,如约前来。让您久候了,对不住。”说罢,她微微躬身表示歉意。
邵雳上下打量着名叫司觉的这个小个子,发现他十分淡然坦荡,似乎对自己的力量毫不畏惧,眉目间也没有一些奸滑阴诡之辈特有的算计。
“算条汉子。”邵雳朗言,还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他向何鹭晚还了一礼:“我乃蚯山邵雳,幸会司少侠。”
司少侠……
这诡异的称呼让何鹭晚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不会武功的事情,是个练过武的都能看出来,邵雳作为个中好手不可能不清楚。喊她一声少侠可有点太讽刺了,她担不起也不喜欢。
“少侠不敢当,邵兄若不介意,可以唤在下一声‘闻墨公子’。”
邵雳听到这个称呼,眉间动了动。
面前这人身上确实隐有些贵气,小身板弱不经风的样子,喊少侠也确实抬举他了。
他这么说,应该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少爷,闻墨公子这有些江湖气的名号放在他这种身上倒也算合适。
“闻墨公子,赋江楼前你所说的赔偿,应不是句为了脱身而随口一说的戏言吧?”
何鹭晚摇头道:“自然不是,若是戏言,在下又怎会来此赴约?拔剑伤人坏了规矩的是我的人,这个赔偿自然要由在下来出。”
“好!是个有骨气的!”邵雳前踏一步,震得地面一颤,他俯身逼近何鹭晚的面门,狠戾道:“伤了我的手,拿你一条手臂来赔如何?”
蓝煌和苏朵登时心焦起来,想要冲到何鹭晚的面前帮她把邵雳挡开,但是没等他们行动,琴令就一左一右擒住了他们。
江湖上的那些虚张声势,琴令再通晓不过。
邵雳如果想要何鹭晚的手臂,这么近的距离,伸手扯下来就可以了,何须这么恐吓半天浪费口舌。
明眼的旁观者容易看清,琴令只是担心身在其中的司觉会被邵雳的气势压倒、乱了理智。
殊不知,何鹭晚更是个不怕虚张声势的人。
虚张声势这种行为从根本上来讲就是表里不一,与谎言类似。
“邵兄想要的不是在下的手臂。”何鹭晚笑道。
跳过表象洞悉本质是她最擅长的事情,邵雳此人构成极为简单,他的伎俩吓不住她。
“邵兄之所以险些伤到在下的婢女,除了她意外出现在您面前之外,也因为您当时被群虎环伺、半点警惕放松不得。江湖上不乏许多易容易形再遮掩武功的偏门把戏,当时的情况下宁错打勿错放才是最佳策略。您下手知轻重,所有被击退的人无一致残,所以说到底,一切的起因就是个误会。”
何鹭晚半分不怯,这么近的距离直视着邵雳,侃侃而谈。
她有理有据的分析和盖章定论的自信显露无疑,邵雳知道她不仅没被吓着,恐怕从提出要赔偿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这些,遂也不耍什么花招,后退一步站好仔细听。
何鹭晚见邵雳愿意听,就继续说了:“现在邵兄与在下没什么要抢的,不存在立场对立,卸在下一条手臂不能吃不能卖,着实不划算,还没有借此狠敲一笔来得实在,不是吗?”
邵雳不置可否:“那你倒是说说,我想要什么?”
何鹭晚笑嘻嘻道:“在下怎么能窥得邵兄的想法?虽然不知道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