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门在外可一定要小心身体。”临行前,我望着他利索地上马,忍不住追出去,千叮咛万嘱咐。
他勒住缰绳,粗糙干燥的指尖在我面颊处婆娑着,目光如水,“年节前我一定回来,等我。”
“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夫的。”哥哥也在一旁调侃,有他们两人一道作伴,其实我放心很多。
墨誉不过出行了两三天,我便开始心神不宁,连请安端茶递水都是频频出错,婆母看在眼里,居然委婉地提出如果我想家,可以回去住一段日
子再回来,她并不介意。她其实,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子。就这样,我又住回了叶府凌涵苑。也因此见证了容瑶这事儿的全部。
容瑶死活不肯离,张府大夫人更是咬牙不愿意,倒是三姐夫心心念念只要梓晏还给他,他什么都答应。张府大夫人见他这么不争气,索性将他关在了家里,不参与整个事情的谈判。最后达成了协议,容瑶会把那个梓晏还给三姐夫,但三姐夫必须要给她一个儿子,等儿子生了,容瑶便不管他,他爱跟谁就跟谁,这表面的平静通过大家的努力勉强维持下去了。容瑶这日子想想都觉得没有奔头,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件事,容瑶这般委曲求全的下场让祖母和杨姨娘伤透了心,最后把这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母亲身上,她们肯定这都是母亲搞的鬼,是母亲故意推容瑶进火坑,导致容瑶一辈子都不能幸福。当然了,这是后话。
话说回来,这梓晏的确是容瑶所关,那这荷包,就毋庸置疑,是容瑶设的陷阱,虽然证物已毁,但我和母亲决计不会放过她,总要让她吃点苦头才行。她不是最想要儿子嘛,那我就让她一时半会儿生不出来就是了。我暗地里让那个梓晏得了一包了不得的香粉,香味馥郁浓郁,只肖三姐夫一日与梓晏厮混,三姐夫身上必然沾染,容瑶若想生孩子,还能跑的了?
住在娘家的日子就是惬意,事事顺心,只杨姨娘每日挺着半大肚子在祖母那里晃悠,我看着就扎眼,算算日子,也有六个月了,每日祖母好汤好水地伺候着,倒日渐丰腴。
这日,我正在母亲屋子里用早膳,红袖簌簌走了进来。
母亲咽下一口玉米粥,抬头问,“那里怎么了?”
红袖神秘地撇嘴,“又是闹梦魇,郎中已经入了院子里了。”
“梦魇,最近杨姨娘又开始梦魇了吗?”我惊诧地放下了汤匙。
“啊。这阵子闹的凶呢。”红袖神经紧张,看看我,又瞅瞅母亲。
“莫不是她有什么病吧?”我觉着不太对劲,狐疑地提出来。
母亲倒很镇定,放下玉箸,拭了拭唇角,冥思淡淡道,“不知道,只郎中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或者过度紧张也是有的。”
“反正,她的事儿,无论吃食,衣裳,郎中,夫人本就一概不管,她要做什么妖也施不到我们头上来。”红袖俏丽单眸翻着白眼,愤愤不慨。
我也只能叹着气寻思,但愿如此吧。
“对了,且不说她,你最近就没有什么动静?”母亲推推我的胳膊肘,期待地看着我。
我也是苦恼地摇头,“就是没有呢。”
“那姑爷屋里有没有……”母亲小心翼翼地试探我。
“没有没有,他日日在我屋子里呢。”我与有荣焉摸摸耳铛,一抹娇羞甜蜜。
母亲这才心满意足地点头,“那成,改日有空我带你去其他郎中那里瞧瞧,张嬷嬷的药未必着准,多看两家没坏处。”
我听着也根本没有放心上。
“哦,母亲,我过两日想去看看二姐姐,听闻害喜严重么。”我不在意地提出来。
“那感情好,沾沾喜气也是好的。”母亲频频点头。
于是,三天后,我登上了去汪府的马车,只是在临出门前,又出了一桩子事,那时,母亲正送我到二门口,还未说两句话,就瞧见左手抄手游廊,隔着琉璃窗花,正走过去一位身披深灰大长袖袍服的女人,看半佝偻身形,该是一位老太太,一眨眼就隐没在假山后了。
“咦,那时谁?怎么来了府里?”张妈妈紧走两步就跟了过去。
我和母亲遥遥踮脚望着,我不禁唏嘘,“看着倒像,道婆?”
“可不是,经少夫人一说,倒的确像。”眉儿恍然大悟,叽叽喳喳地接话。
红袖眼峰扫过母亲神色复杂的面容,小声嘀咕,“夫人,可我们府里一向不信这个的。”
话已至此,这道婆谁请的就不言而喻了,我和母亲不觉相视一望。
这时,又看到门房处的德贵家的匆匆往这边赶,见到我们几个,更加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夫人,夫人,老婆子有要事要告诉夫人。”
“嗯。”母亲抬起下巴示意她说。
德贵家的使劲拧了拧鼻尖,喘着大气道,“刚才来了一位道婆,我本是不让她进,可,可她偏偏是老夫人身边尤妈妈领着的,说是老夫人特地派人去请来的,厉害的很,杨姨娘近日梦魇,找过来压一压妖魔鬼怪。老婆子实在是拦不住啊,就只能紧赶着过来报信了,你看……”说罢,忏意地磕了一个头。
母亲亲自将她扶起来,莞尔一笑,“无碍,这本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这杨姨娘到底葫芦里什么药,这般大张旗鼓地请道婆过来,真为了梦魇的事儿?道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