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贤见他这样,跟他逗乐:“你看见我好似看见虎豹豺狼,我是能吃了你还是撕了你呀?看把你吓得,我长得有那么恶心人吗?”
顺子一听这话,“扑哧”一声乐了,心放下来一半:“没有没有,您长得多俊呢?您是没见我师父长得多寒碜,跟猴子成精了似的,一脸褶子能夹死苍蝇。”
底下坐的这些,也都知道孙先生,这小孩子这么一说,再联想到孙先生的长相,也都一笑。笑声起来了,顺子的心也就压下去了。他拿起桌上的白板扇子,从旁边小伙计的手里接过了一支舔饱的笔,上前来一并递到周贤的手里:“爷,请您戳活。”
周贤伸手接过笔来,悬在扇面上好一会儿没动。他忽然一抬头:“我要让你说个《火影忍者》《十二国记》你会说吗?真让我随便戳?”
“您要真故意难为我,何苦花那三钱银子呢?”顺子苦笑了一声,“非要说是哪日我在客栈里得罪了您,您给我个准话,我俩膝盖当脚走,跪到您房门口跟您负荆请罪去。”
“呵呵,你来看。”周贤挥墨便写,抬手落在纸面上五个大字——呼延庆打擂。
周贤这真是够照顾他的了。选出段来了,这书就一回,特适合新手说。必然是学过。
顺子一笑,领过扇子回到书案之后,沉气开口:“三尺龙泉万卷书,上天生我亦何如?不能治国安天下,妄称男儿……”说到这儿,举起醒木缓凝骤落:“大丈夫!”
“好——”好几个茶客跟着叫好,也不知道这定场诗好在哪了。
顺子开口便讲:“呼延庆打擂,这是道爷照顾,戳我一个春。这个活我**岁的时候就学了,也好些年。这故事许是大家都听过,发生在宋朝……”
这个故事周贤何止是听过,他都能讲。说是庞太师谋兵权荐妻弟为帅,包拯识破奸计设下百日擂台,呼延庆擂上打杀欧阳子英后亡走。东平王高锦府内,寇准、佘太君、卢景隆倾力相帮,救下脱险呼延庆回到三虎庄。
他看这孩子顺眼,照顾着,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人讲,也有不一样的滋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就听他说书。
过了小半个时辰,正是说到呼延庆上擂的时候,茶馆里走进来一个姑娘。
这姑娘身着一套深蓝暗色襦裙,外罩着一样颜色的纱衣,配了一条新芽绿的纱巾绕在臂弯。她大概二十岁上下,长着一张略狭长的鹅蛋脸,小鼻子小嘴,柳叶弯眉,双目含春,在左眼下有一颗泪痣。让这姑娘瞧起来如哀似怨,光是这么一看就让人心疼。
人未到,香风先到。不浓,但是非常勾人。初闻着觉得像是昙花的香,转又觉得不对,应该是蔷薇的香味,当心想着是蔷薇的时候,又闻出了一点兰花的味道,转而又变了丹桂、腊梅、水仙。
都很飘渺,让人忍不住多嗅上几下。
周贤也转回头去看,却不想这姑娘径直走到周贤这一桌,坐到了周贤的身旁。
她挥挥手叫过伙计,说:“这位道爷点的什么茶,我也照例来一份。”
周贤纳闷了:“姑娘,咱们好像不认识。”
那姑娘微微一笑:“我姓单,名叫单无忧,来自巴蜀,也是来参加弘武大会的。”
周贤缓缓点头:“单姑娘你好,在下周贤,青要山帝隐观内门弟子。”
“我知道你。”单无忧笑道,“方才我在茶馆外经过,察觉到了炼气士的气息,望了一眼见是个年轻的道士,特走上前来打个招呼。见了正脸,也就知道是谁了。”
听闻此言,周贤心里颤了一下。他算是那种对于灵气波动比较敏感的体质了,除了陆清霜和郭子衿师徒两个修的功法特殊,施展神通的时候没有任何灵气波动。或者是炼虚合道境界的大修,出手的时候也不会有灵气波动被人感知。其余的炼气士,只要是在周贤身周一里之内施展神通,多多少少都会被他察觉到。
但是不施展神通,真气内闭,之与天地灵气交流流转的时候,周贤绝对是判断不了此人是否是炼气士的。这姑娘说路过茶馆,感觉到里面有炼气士,这才上前攀谈。这份秘法——或说是什么天赋——就了不得。这岂不是说任何炼气士,在她面前扮作寻常人,都逃不过她的感知吗?
而且她好像知道自己是谁。周贤有些摸不准了。
“咱们见过?”周贤礼貌性地笑了一下。
“未曾见过。”单无忧说,“是家父曾为我收集过,本次参加弘武大会各大仙山弟子们的事迹。我曾见过你的画影图形,你本人要比画上更俊朗些。”
听了这番解释,周贤心里头更不舒服了。自己什么时候流落出了画影图形在旁人手里?这听着像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是什么好词儿吧?这些画影图形是谁画的?那些资料准确吗?这姑娘是什么人?
“姑娘,还容我斗胆一问。”周贤觉得,人家都找上来了,还交代了许多,那他问两句不过分,“敢问令尊大人是什么人物,能收集到各大仙山青年才俊的画影图形,甚至是详细资料了。”
“哦,这倒没什么好瞒着的。”这姑娘说话的时候轻轻柔柔,让人觉着舒服,可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劲儿,好似跟谁都是这般一样,“家父是四川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单炜尹,本次筹划弘武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