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无忧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疾病?周贤很纳闷,却也不好问。
若当真就像是单无忧说的那样,只是对周贤和李桐光能够越阶诛杀大妖感到好奇,进而生出些仰慕之心来,倒也还算合情合理。见到真人之后,愿意亲近一些,多说上几句话,加深一下彼此的印象,这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
头一回见面,张嘴就是“我喜欢你”。在对方已经明确表示了不大接受的情况下,再次偶遇却仍旧是寻着上一次的话头,开门见山,又是“我喜欢你”。这可就有点吓人了。
一见钟情这种事,周贤不大相信。当然了,两个人能否有更深入的发展,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发展成恋人,第一印象非常重要,可也没重要到这个程度。
单无忧太大胆,太直接了。若说是循序渐进,愿意跟周贤交个朋友,俩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将来一块儿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单无忧不提这档子事,恐怕周贤都得提。世上哪有人不乐意和漂亮的姑娘做朋友的呢?
问题是周贤被吓住了。人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单小姐这可倒好,根本谈不上是纤纤玉指点破窗纱微微透亮,而是明火执仗大刀阔斧,连门一并用两把宣花板斧劈了,开口大喝:“洒家看上你这厮了!”换谁不害怕?
这单小姐究竟是个什么人?思来想去,苦笑一番,周贤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尤其是单小姐那句“我倾心于你,与你何干”,实在是太过爽利,一股豪杰气油然而生,竟是让周贤有些欣赏这女子的洒脱与英气了。
这时候再一想,这个单无忧,或者是她那个做都指挥使的爹,会不会是和陆清霜有什么交情?
周贤和李桐光初到京城时寻到这个地址,还以为找错了地方。因为这里位置有些偏僻,却生了一户高门大宅,围墙一眼望不到边,不知是个什么所在。单无忧和她的仆佣家丁,提着这么些礼物到这里来,想来是来拜会陆清霜的。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她爹是正二品的武将,地方上实权的将军,无故不得进京。许是和陆清霜有什么故旧,正好自己的女儿到京城来参加这个弘武大会,自然是托她到器造司打个招呼。
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周贤甩了甩脑袋,看看日头,已过中天,正要偏西。到这时候,他还没吃上晌午饭呢。
回客栈吗?周贤决定先不回去。李桐光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回去那是找不痛快。回到客栈里,师兄弟两个难免打照面,李桐光摆着张臭脸,他们两个谁都不好过。
心下这么想着,周贤随便找了一家酒楼。这时候也不是饭点,酒楼里头正清静呢,周贤上二楼找了个靠窗边的座位,招呼过小二点了些的菜,没要酒,只是叫添一壶冰糖水。
不多时饭菜端上来,小二退下去,周贤夹了两口菜,觉着一般。不过不为了滋味,就为果腹,也没什么说的,这样吃就挺好。
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得酒楼一层有什么响动,似乎是来了不少人。周贤一开始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人家打开门来做生意,来什么客人都是应当的。再细一听就不对味儿了,怎么还骂上架了呢?
紧跟着就是摔桌子砸椅子的动静,一伙人“呼啦”一下子就顺着楼梯涌到二楼来了。
这些人一个个拧着眉毛,瞪着眼睛,脖子上青筋都快鼓出来了,混横混横的。一个个敞着怀,横扎着衣裳,有不少都披散着头发,瞧着就不像是正经人。
别看这样,年龄可都不大。最打头那个,被人簇拥着冲上来这位,也不过十**的年纪。定睛细看,这里头年岁最小的估摸着才十三四,瘦瘦小小一个孩子,嘴唇上连绒毛都没长呢。
周贤心说我这是被柯南附体了怎么着?怎么吃个饭还能遇上事情呢?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地把这顿饭吃完,我走了,你们再闹事儿吗?干脆,这事儿我也就不管了,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只要能让我好生吃完了饭,我走人。
周贤这是艺高人胆大,寻常人见了这个阵仗,多半是放下筷子立刻就跑。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算没磕着碰着,溅一身血也不合适。周贤就压根没把这些小混混放在眼里,他们要是不冲撞到他头上还则罢了,若是真的惹了他,那是这些小混混倒霉。
他这边斜眼瞧着,嘴上没停。那边小混混冲着对面包间喊话:“你们这儿掌柜的呢?出来说话!”
过了一会儿,包间里传出了一特慵懒的声音:“谁呀?吃饭有伙计招呼,找掌柜的干嘛呀?吃出虫子来了呀?那不常事儿吗?吃出虫子来我赔钱。”
周贤把筷子放下了,心说你们这两边的人是成心不想让我吃。得了,我也别跟这儿杵着了,摸出二十几个钱来,拍在桌子上,周贤到被这些小混混堵死了的楼梯口这儿一挥手:“借过,我下楼。”
那些小混混不但没让,一个个瞪着眼睛反倒是更上前了一步,直勾勾盯着周贤,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一指周贤刚才坐的座位:“你那菜可就动了一两口,回去接着吃去,这跟你没关系。”
周贤暗想这帮孩子莫不是闹得失心疯?逮谁咬谁?自己跟他们动手还是不动手啊?欺负一帮精神病,这可算不上什么英雄。
转念一想,得了,就当是看个热闹,这个地方谁还能伤了自己是怎么着?周贤轻笑一声,返回了自己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