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方丹笑着说,“你们两个都不是省心的东西。贤儿,你也是。这可是弘武大会,多严肃一个场合?当今圣上还在场呢。你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可是问过圣上的,你不单是戏耍了桐光,还戏耍了全场的人。皇帝看了你这个把戏很开心,这也就算了。若是龙颜震怒,打你个怠慢之罪,你可如何是好?”
“我记下了。”周贤点点头,“让师娘担心了,是我的错。贤儿回去自去找戒律门首座执事领罚。”
“还闹!”孔诤言“噗嗤”一乐,“我便是戒律门首座执事,再说混话,回头你来找我领罚,我如你十岁时一样按在凳子上抽你大腿!”
“两位师伯且慢着罚他。”这时候张弘艾插了一句,“我有一事不明,要向我周师弟领教。”
周贤一愣神:“弘艾师兄,你不必这么客气,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问,你我之间用不上‘领教’这个词。”
“好,那我就问了。”张弘艾点点头,眯起眼睛来,“周师弟,你说的桐光他请不起的福天楼,是我知道的那一家吗?”
周贤一拍巴掌,心说完了。李桐光跟周贤一对眼神,也一摊手:戏没得唱了。
本来他们俩说好了,趁着张弘艾许给他们,要带着他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那他们自然就瞄着福天楼了。当初郭子衿就是这么坑他们俩的,他们俩这回找着机会,坑张弘艾一下,心里多少也平衡一些。前几日第二场考验的时候,他们把福天楼这名字透给张弘艾了,张弘艾仍旧是大包大揽,俩人都以为成了。
没想到就这时候,周贤说漏了嘴。听话听音儿,张弘艾打他们聊闲天的话缝里头听出不是来了。
虽然师兄弟二人没回答,但是看他们俩的表情,张弘艾还能不明白吗?
“好啊,憋着害我呢!”张弘艾一拍手,“你们这是打算一顿饭就让我倾家荡产?”
“你还得了一件好法宝呢?”周贤指着张弘艾腰间的佩剑,确切来说是指着那个剑鞘,说道,“你自己说的,京城里的馆子随便我们师兄弟二人挑,还要请上陆师叔和郭师兄。”
张弘艾闻言,神色一黯:“二位师弟,你们的法器保住了,我这件法器却终归是要还回去的。”
周贤和李桐光想了想,确是才想起来,陆清霜跟他们做下了约定。若是能进得前五,这法器自然就可以留下,算是陆清霜对他们的奖励。可若是进不得前五,这法器就要还回去,等他们什么时候突破到了炼神返虚的境界,能完全发挥出法器的威能了,再到陆清霜那里去取。
这些日子以来,陆清霜打造的法器,用得实在是太顺手了。以致于都让周贤和李桐光忘了,如果进不到前五名,这法器还要还回去这件事。现如今,周贤和李桐光都在前五,张弘艾可是止步于前十了。
“哎……这种事……”张弘艾是真心爱这件法器,周贤也看出来了,不知说什么是好,“实在不行,我们帮你去跟陆师叔说说项说项,也不是什么……”
“这法器的材料本就是我凑出来的,不用还了。”陈文言忽然发话了,“难得我的徒儿有这么上心的东西,还回去干嘛?她若是来找你讨,你要她来找我。”
陈文言说话的时候揣着手,头也不抬。他坐在这些小辈们前面一排,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两条腿在椅子下面晃——这椅子太高了,陈文言的脚挨不着地。
“你这是想明白了?”方丹开着陈文言的玩笑,“你不是说准了一辈子都不跟她说话了吗?”
陈文言仍旧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孔诤言一拽方丹的袖口,冲着方丹微微摆手,稍微拔高了一点调门,指着场中:“妹妹你看,下一场要开始了。”
这一擂的主考换成了苏建义,两边站着的是单无忧和少林的和尚一兴。
一兴不是寻常武僧那种大开大合的刚猛路子,他的法器是一串佛珠,一共一百零八颗,据说是代表着一百零八种不同的愁苦。人生在世,有这么多苦难,需时常盘磨,以明心镜。
单无忧对着一兴点点头:“我叫单无忧。”
一兴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弥陀佛,小僧一兴,见过单施主。”
单无忧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是施主。我不信佛,也不曾到庙里烧香,更没有布施过少林,所以我不是你的施主。”
“行世路者,皆为我施。”一兴和尚开始打机锋,“银钱是布施,布帛是布施,一粥一饭是布施,一句话一个眼神也是布施。今日施主与我切磋神通,印证小僧所学,自然也是布施。小僧称呼您为单施主,再合适不过。”
“可我不喜欢你,不想向你布施。”单无忧微微摇头,“你瞧着没有人气儿。”
“施主可是不喜欢和尚?”一兴笑着问。
“也不是,我认识几个和尚,对我也很照顾,我与他们也是亲近的。”单无忧继续摇头,“我只是不喜欢你。”
“哈哈哈,无妨无妨。”一兴倒是很豁达,“人活一世,喜欢自己喜欢的,远离自己不喜欢的,就已经很难得了。即便是佛陀,都有人诽谤,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沙弥,不当人人都喜欢我。施主不喜欢我,必然是因为小僧有所缺。您指出小僧有缺,便是与我布施了,请受小僧一礼。”
说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