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刺出了仿佛这人世间,最纯朴,最简单的一剑。
听不到剑鸣,感受不到剑气,看不到剑风。
就像是小孩子玩侠客游戏,互相嬉闹之时,刺出的一剑。
就像是孙先生脑海中的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孩子,第一次握剑时,学着自己的模样,刺出的一剑。
可是,就是这简单到极致的一剑,面前那恐怖无比的龙卷旋风轰然破碎,那形成旋风的无数道真气四散逃窜。
龙卷散去,阴别合手捂咽喉,单膝跪地,鲜血不停的从指缝中冒出。
阴别合大瞪着双眼,盯着眼前那形如枯槁的老头,挣扎了很久,才艰难的,在那已经被重伤的喉咙中,挤出了最后的一句话:“天……天机……天……剑……剑圣……孙常……在……”
阴别离翻身倒地,再也没有了呼吸,喉头的鲜血依旧不停的向外涌着。
孙先生低头看了眼手中那薄如纸的软剑,神色异常的落寞,幽幽叹道:“天机剑圣……天机剑圣……文可窥天机,剑可定乾坤,却连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这样的名号,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说罢,孙先生手臂一抖,那把刚刚一剑刺穿阴别合咽喉的软剑,顿时寸断,孙先生仰天长笑,笑声之中却是无尽的自嘲与凄凉,那枯瘦的身影,终是消失在了这连绵六千里的黄沙之中……
渭水河畔,一座荒宅,方圆百里之内,无人胆敢靠近。
无数碧绿鬼火,在荒宅之中漂浮游荡,时不时的,似有人窃窃私语,似有女子幽怨哭泣。
荒宅之下三十米,密室有如古墓,一尊灰青色石座之上,斜倚着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纱之中的身影,看不到一寸的肌肤裸露在外,唯有那一双细长的眸子,发出绿油油的光芒,真好似人间鬼魅。
“飞儿死了?”黑纱鬼魅幽幽说道,声音似男似女,似成人,又好似顽童,让人听在耳中,不禁背脊生寒。
石座之下,一身着紫裙的女子垂手而立,手心上已冒出了冷汗。
紫妖追随宗主阴别离多年,最是了解宗主的性格,虽然语气如常,但是她心里清楚,宗主的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紫妖点了点头,说道:“是半步多的浮萍客下的手。”
“半步多?”黑纱鬼魅说道:“小小半步多,才成立几年,竟然出了一位可以杀掉徐笑行的高手了?”
紫妖说道:“是一个新人,之前从未听过他的名号,不过成长的很快,只出过两次手,第一次便一刀解决了已经踏入五品侠境的鄱阳湖刘玉亭,而这一次……”
“杀。”黑纱鬼魅继续说道:“半步多也好,那姓阎的小子也好,醉梦坊也好,鸡犬不留,让他们给飞儿陪葬。”
“是。”紫妖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吧。”黑纱鬼魅似乎有些疲惫,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说道。
“这件事情,似乎和二爷有关。”紫妖小心翼翼的说道。
“别合?”黑纱鬼魅那古怪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叹了口气,说道:“这小子,越来越胡闹了,当初,是我对不起他……”
紫妖道:“可是,二爷他这次做的确实是有些过份了,毕竟那是宗主您的骨肉啊……”
黑纱鬼魅陷入了沉默,心中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过了好半晌,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从今往后,这江湖上的杀手组织,便就留我们幽冥宗一家便好了。”
“是!”紫妖应道,低着头,退了下去……
京城府邸,红漆高墙。
华衣男子眉头紧锁,今日手中美酒,怎么喝,却都不是滋味。
灰衣老仆跪在一旁,低着头,说道:“孙常在,现身了!”
“什么!”但听咔嚓一声,华衣男子手中酒杯被捏得粉碎,一脸的震惊之色,赶忙问道:“那老家伙还活着?”
“是。”灰袍老仆说道:“隐居在半步多客栈,做了一个账房先生,不久前出手了。”
“账房先生?”华衣男子自知失态,将手中酒杯碎片投入湖中,再次回复了以往那一脸深沉的表情,说道:“这老家伙还真算是大材小用,老七也在那半步多吧?”
“是的。”灰袍老仆说道:“恐怕这次老七去半步多,便是去寻那孙常在的。”
“难道老七也坐不住了?”华衣男子表情更加的阴霾,说道:“要知道,那老家伙早年最是喜欢老七,如果老七说得动他再次出山,恐怕势态就要发生惊天巨变了,结果怎样?”
“孙常在又消失了。”灰袍老仆说道:“孙常在一剑斩杀了血衣堂二堂主阴别合,然后就此消失了,没有回半步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老东西……”华衣男子听到这个消息,面色才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不过,既然老七有心要请这老家伙出山,那就证明他开始动了心思了,便不能不妨了。”
“是的。”灰袍老仆说道:“万幸,孙常在因为早年灭门一事,心灰意冷,恐怕再不愿参合这朝堂之事了。”
“那也不能不妨。”华衣男子说道:“只要他活着,只要老七知道他还活着,我这心便得一直悬着。”
“那王爷有何打算?”灰袍老仆又道。
华衣男子思索了片刻,长吁口气,说道:“这样,你先派人撒出消息,就说那孙常在躲在关外金沙镇的半步多,这老家伙早年为了我家老爷子,手上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