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初云想着阮氏与她说的话,一夜都睡不着觉,但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沈渊。
当墨玉告诉他,尚初云要回尚府时,他只是点头表示知晓就罢了,直到后来竹影问他是否要接回尚初云时,他也还是有些犹豫。
犹豫并不代表他就此便对尚初云不闻不问,可尚初云回尚府却只是派个丫头与他说,而并不是亲口对他说,也就证明其实她也不想面对他。
沈渊已在院中练剑许久,以至于竹影见他大汗淋漓却还未有停下的迹象。
可突然沈渊眼神一厉,低喝了一声,“谁!”若下一秒这人还不出声,沈渊可能就要过去一剑封喉了。
不过好在那杨雁书已知道沈渊有如此狠厉的一面,也就快速现身的同时,又喊了一声,“公子,是我...”
竹影自觉上前拦住杨雁书,而后者因有了之前的经验,也就又低声道,“公子误会了,雁书并不是来见公子的,只是今夜雁书也睡不着,才会想出来走一走,却不料见到了公子,如此雁书就不打扰公子了,雁书这就走...”
杨雁书似匆忙向沈渊施了个礼后便想低头转身,可那边沈渊却在此时突然自言自语说道,“你也会睡不着么?”
杨雁书以为这话是沈渊对她说的,便以为自己这一计成功了。“其实睡不着也没什么,这样雁书便可以抄抄经文了。”她继而低声回道。
沈渊想到尚初云,而那句问话便是对她说的,可当他回过神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与他说话的是杨雁书。
所以他收起剑,面无表情,做了个手势后,竹影这才又回到沈渊身后,不再阻拦杨雁书。
沈渊淡淡说道,“大夫人罚你抄经文了?”他还以为是上次杨雁书犯错,尚初云罚她禁足之外,还罚她抄写。可既是抄写,也该是抄写《女戒》之类的,怎么却是罚抄经文?这也是为什么沈渊突然会理睬杨雁书的原由。
杨雁书见沈渊兀自拿出一帕子出来擦汗,便暗忖这帕子很有可能是尚初云所绣,也就稍微脸上有些嫉妒,可嘴上仍是把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并非是大夫人所罚,雁书之所以要抄经文,乃是想到这就快到慧清郡主的忌日了,便想抄些经文祭奠郡主。”
忌日?沈渊心里一疼,这才意识到,确实再过三日便是他亲生母亲慧清郡主的忌日。而前些年,他的父亲沈梁邯还会让蔺氏准备好祭祀所用的东西,可后来,却已都没有了,也只余他每一年拿着一壶酒敬与九泉之下的亲生母亲。
“你是怎么知道的?”慧清郡主是沈渊心里的那一片柔软,所以他此时问向杨雁书的语气已不再冷淡,似夹杂了一丝柔和。
杨雁书试图走近沈渊一步。“雁书自知道将入沈国公府后,便是向姚老夫人问了许多关于公子母亲慧清郡主的事,所以雁书才知道这些。”
沈渊听罢,便是转身之前留了句,“抄经文可以,但也要禀报给大夫人,毕竟若要用以祭祀,这些可都要大夫人安排才可...”
杨雁书本以为自己既然能接近沈渊一步,也就是说沈渊今夜是愿意与她说话的,可此时见后者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尚初云,便是有意提道,“雁书其实也想找大夫人,可听丫头们说,大夫人回了尚府,怕也不知何时回来。”
沈渊本是对杨雁书有些改观,可现在听她竟是如此说尚初云,便又有些不悦。“我原也不知,你竟是如此关心大夫人?”
杨雁书忙点头道,“现在京城也不太安全,就似那千秋宴当晚,肃王府还来了人,说是肃王殿下怕我们沈国公府出事,便是还派了护卫过来...”
杨雁书话落,便有意观察沈渊脸色,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沈渊当然是知道的,毕竟他身旁的护卫可都会及时把当晚沈国公府的消息告诉他,所以他知道,‘李侑’是派人来了,可尚初云却没让他们进府。
“大夫人让他们进府了?”沈渊有意套杨雁书的话。
杨雁书是听过尚初云与‘李侑’的一些传闻,她虽也是听说,但她以为每个男人都不喜自己的妻子与其他男人传出这些,便硬是把没有说成有。“那天,雁书记得大夫人说,既是肃王殿下派人来了,便得好好请进府来,如此也可让这沈国公府上下都安全些。”
“是这样么?”沈渊眼神一暗,握紧剑柄。
杨雁书以为自己算是抓到尚初云把柄了,也就暗自窃喜道,“是...”
“好。”沈渊不再与杨雁书说话,他转身就走时,竹影也紧跟上他。
回到屋后,竹影静候一旁,因为他知道沈渊定然有任务要吩咐于他。
“杨雁书不能留,但也不能死...”沈渊在那一刻却想杀了杨雁书,但因为又突然想到她可是出自姚府,可现在因着李佔被贬为庶人,而姚皇后又被降为姚妃,被打入冷宫,所以姚府自是也不能再翻腾出什么,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沈渊就这般把杨雁书处置了,自也是不行的。
竹影适时在旁插话,“公子,属下以为,这杨雁书可是后宅之人,自不应公子处置,若是夫人在此...”
沈渊瞥了眼竹影,便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可这也是他心中所想,便也没有打断竹影,只道,“继续说...”
竹影见沈渊愿意听,也就大胆说道,“属下是以为,夫人现在管理后宅,那杨雁书之流便也是管得的,只是公子你应多信任夫人,不然连你都不信她,她又如何敢管?”
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