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岂止是不妙。”埃迪神色倒是很平淡,“我的老师,我老师的老师,或者,干脆说,整个高塔王国境内的历史学家,都面临灭顶之灾。”
“我知道,否则你不会求到我身上的。”李石只不过是静静地看着他。两人虽然有过几次合作,但是关系却算不上多亲近。埃迪这样一个很有些骄傲的人,能够在收到李石报平安的礼仪性书信之后,立刻想到从李石这里寻求帮助,自然是其他人都已经求过了。
埃迪听了,有些沮丧:“都说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敌人。没想到你也不差,看来平时没少琢磨我。”
李石倒是有些不高兴,虽然戳中了自己的心思,但你这有一点求人的态度吗?“你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虽然不是至交好友,但是也有一份信任。你有事说事,要是都是些这种满肚子酸味的话,就不必在我这里说了。”
埃迪这才惊讶的看着李石,好像反倒是为他的这种态度感到有些意外,然后才缓缓道:“你我相识不过一年。当时你不过是新鲜出炉的卡牌术士,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仅有一手三脚猫的剑术可以傍身。如今,你已经是塔王座上之宾,可见世事难料!李,如你此次能够帮我,不论你如何看我,你都是我的恩人!”
李石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说道:“并不是世事难料,而是顺风而上!大陆维系四十年的和平已经接近完全破灭,认清这是乱世还是治世,才是做事情的第一要务。如果不是大势变化,以你背后的组织,我想根本不至于此。怎么回事,你可以说说看,能帮,我绝无二话,帮不了,我也会如实相告。”
埃迪听了,发出一声哀鸣,“我的来历,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我曾是白塔城著名历史学家吉本先生的徒弟。历史学,在王国,乃至整个大陆,都是敏感的内容。我的老师,虽然曾经是前任塔王的顾问,也算是显赫一时,但是一旦王位变动,难免就一落千丈。尤其是这次,发现海外古代遗民岛屿的事情,让我的老师,或者说让所有历史学家,都陷入风口浪尖之中。”
“巨大的财富、古代历史的资料以及其他各种可能的收获,都让一位位历史学家们行动起来,搜寻可能的关于那个岛屿的资料。历史学家,并不是像字面意思那样,各个都是单纯的学者,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你参考我,就会发现,像我老师那样的纯粹的学者,是少之又少。有很多我的师兄弟,或者我老师的师兄弟,都是身负异能之人。他们买通贵族不争气的后人,查阅贵族珍贵的私藏史料,又或者串通光明教会中不守戒条的教士,从教会尘封多年的宝库中查找历史的真相。”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多人的结果拼凑到一块,真的就发现了古代岛屿的很多蛛丝马迹。但不幸的是,为了从史料中探查到这个消息,历史学家们发现了更多的、不应该他们知道而且一直以来他们也不敢涉及的内容!尤其是,有关于一直以来都不断冒出的地下教会!”
“最重要的资料来自于一位我老师的同学,他有着能够证明其他资料的直接证据!这当然很危险,非常俗套的,他被人追杀了。”说到这,埃迪顿了一下,“长话短说,这位先生在我老师的家里死了。临死前,把所有东西都销毁了,但是出于对历史的尊重。他把一切都告诉我的老师。现在有不少大贵族都找上门来,希望我老师提供有关于那位先生的消息——最好能够告诉他们,那位先生找到了什么。而光明教会一直以来对于这些非真神教派的态度都是宁杀错不放过,他们也希望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
“之后,战争就爆发了,那些大贵族受到的管束就更少了。我的老师为了安全,重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白塔城。但是很显然不是所有历史学家都能够在白塔城安身立命的。他们需要一个更加自由的地方。”
埃迪说完,对李石眨了眨眼睛。
李石听完,没有感到特别惊讶,事情和他想的差不多,所以他只有一个问题:“那么,如果你们不愿意把知道的东西告诉自然教派,你们又怎么能够指望教派会为此庇护你们呢?要知道,虽然自然教派一直以来对于底下教会没有发表过什么激烈言论,但是毕竟自然教派也是正儿八经的真神教会。而如果你们愿意把知道的东西告诉教派,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光明教会呢?”
埃迪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解释着:“用我老师的话说,要么就让这些东西烂在他肚子里——当然,从现在的情况看似乎不允许这么做——要么,就要让这件事被全世界知道!否则,历史学家们是不会安宁的!这个理由很充分,以及,也很像某些人说过的话。”
李石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对,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处理手段。那么,你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去到北方,然后把事情和盘托出?这是你老师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是所有生命受到威胁的历史学家的意思。”埃迪认真的说着,“说出来连我自己也不信,光明教会甚至都派出了人来调查这件事。我们已经……解决掉一个只在书上看见过的光明教会审判者。”
审判者,在光明教会鼎盛期,被派往世界各地维护信仰的强大战士,李石也有所耳闻。
不过李石丝毫不在意这些情况,对他来说,这更多的是一个政治问题,而不是安全问题。
他没有思考很久,就微笑着向埃迪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