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的麻痹中,何应物的心也越来越凉、思考的越来越慢、外面的世界离他越来越远。
他恍恍惚惚听到一个小朋友的声音,幻觉吗?怎么感觉这么熟悉,他似乎很快就能想起是谁,却又怎么都抓不到。
不多时,何应物看到白布被揭开,自己像死猪一样被抬下担架,然后嗯?漏风?有人在扒他的衣服?
再然后好凉!这是光着被放到了不锈钢实验台上?
何应物连眼皮都动不了,倒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眼睛始终是张开的,虽然映入眼帘的景色,他需要很长时间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总算大脑和知觉没有完全罢工。
他努力试了试,他的眼球倒是可以极慢极慢的移动,可这也太费力了。
一个白大褂走到何应物身边,手上戴着胶皮手套,把何应物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自然发现了他手里紧紧握着的信物卡片。
万分迟钝中,何应物觉得自己的情绪应该是叫喜悦,这下应该能证明自己“友军”的身份了吧!
可那白大褂把卡片拿到手里晃了晃,好像说的是:“每一拨来的阿猫阿狗,都能搞到出入卡片,韩音离大人怎么就不彻查一下呢!”
然后何应物看到,白大褂把卡片放到了旁边桌子上类似书架的卡槽里,里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怕是有几百上千张一模一样的卡片!
何应物觉得自己现在这种奇怪的情绪应该是沮丧,或者是惊愕,或者是上当受骗之后的愤怒。他一直以为三爷给到他的“少将韩音离的信物”,不说是天下独一份,也至少是极其稀缺的!
极其稀缺的几百上千张好吧!
紧接着,白大褂拿着一个巨大的中空针管,用药棉蘸酒精擦几下手臂,极其熟练的刺入血管,开始采血。
遇到被的入侵者,研究中心白大褂们的常规操作是:使入侵者失去反抗能力,抬到实验室,先采样,出具基本检测报告,然后等韩音离亲自来判断价值。
中控室鲁花花通过监控看到何应物被抬走,她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的常规操作是:不要干预白大褂们采样。韩音离大人马上就要亲自判断入侵者的价值了,如果他们是朋友,肯定会认得,所以这家伙大喊“韩音离”名字这事,根本没必要单独汇报。
何应物的常规操作应该是:拿出信物,告诉韩音离他是三爷的人,然后把来自狼王和姬小野的黑盒子交给韩音离,这大概率有助于治疗小家伙,并把这东西记到陆左思的账上。
然而何应物上来就被麻痹了他什么都干不了。
其实这样来看,各方都没有做错什么,可偏偏何应物就躺在了实验台上。
采样的过程很不舒服,何应物鼻头红红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摔倒时惊诧的神色。
被剥的精光采血毛发皮上皮下各个部位各个脏腑透视银针电贴片,总之整套下来,那帮白大褂即便在满嘴跑火车,动作却始终是行云流水,何应物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感觉自己像头猪
还有,试验台很凉。
不到一个小时,这套程序终于走完,白大褂们用白布单把何应物盖起来,只露出头。
他们规规矩矩把打印好的报告放在试验台一角,然后便一个接一个的走了,最后一个人啪啪啪关掉几盏灯,只留下一盏还亮着。
实验室立刻安静下来,略有些昏暗的灯光中,何应物就像是死里逃生砧板上的鱼肉,这才慢慢感到了后怕。
自己不会被当成实验材料吧?
不会被切片吧?
不会连韩音离的面都见不到,自己就要嗝屁了吧?
自己麻痹成这样,什么时候能好些,至少能说话,告诉他们自己是三爷的人啊!
这一通采样检测实在是够了,以后不会还有吧?
想得越多,一种任人宰割、无能为力的感觉越强烈,强烈到让何应物感到恐惧。
他不想死,他还年轻,还没活够,他甚至还没有好好的看看姜小小
实验室里很安静,没有人打扰何应物,他慢慢觉得空间无限变大,而他在无限缩恐惧和惶乱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在窒息的感觉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应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糟糕!刚才那些白大褂们,是在肆无忌惮的聊天?
也就是说,他们认为自己是麻痹到昏迷的?至少是麻痹到失去听觉的!
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应该是昏迷的!
可自己明明没有昏迷,反过来说,可能是体质的原因,自己抵抗麻痹的能力超出了白大褂的预期,更进一步的,自己是一件“好的实验材料”?
何应物越想心越凉,恨不得能真的晕过去,那样还好过些。
在另一间标注了“基因检测”的实验室,韩音离整个人慵懒的蜷缩在一张椅子里,两只小脚嫩白的耀眼。
她就这样怔怔的坐着,已经三个小时了。
她面前是一台巨大的电脑,电脑屏幕上不停闪烁着检测结果:完全匹配。
结论:样本取自同一供体。
同一供体?唉怎么可能是同一供体呢!
这是两份样本的对比检测,其中一份来自姬小野,韩音离抱了小家伙那么久,神不知鬼不觉的搞点检测样本,实在太简单。
难的是悄无声息的“偷”到姜小小的样本,她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做任何一个荣耀圣堂少将的基因检测,尤其是这检测可能带来“女儿”或者“lún_lǐ”相关的麻烦。
姜小小身上唯一可能偷到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