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孟萦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她刚洗漱完,准备躺下,四郎就过来了。
孟萦满头黑发铺散在枕间,如丝绸般轻软。她两颊绯红,双眼迷蒙,透着一副困得不得了的迷糊劲儿。
四郎觉得此时的孟萦分外可爱,想着她与睿亲王在圆湖边一起猜灯谜,言笑晏晏的样子,心中莫名酸涩。
孟萦喝了酒,这会儿正犯困。她看了四郎一眼,嘟嘟囔囔地说道:“四郎你来了,现在夜已深,先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说罢,她便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四郎却不想入睡,他正烦躁。今日出门,方知孟萦如此受人欢迎,他见郎君们给孟萦献殷勤,心里很不爽快。觉得既骄傲,又害怕她被别的郎君迷了去。
他心里有股郁气,还没发泄出来,这家伙竟然就睡着了。剩下他在这里一个人生闷气,这可不是“纨绔”的风格。纨绔憋闷了,就要加倍讨回来。
孟萦睡得正香,做着美梦,正在吃着好吃的。可吃着吃着,怎么就鬼压床了?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一怒之下,又快又猛地使劲儿翻了个身。
扑通,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孟萦一下子就惊醒了,立马翻身下床。迅捷无比。
四郎躺在地上,看着她警醒的样子。好一阵心疼,她得多没有安全感才这样警醒。
孟萦见四郎躺在地上,一脑袋迷糊,忙问道:“四郎你怎么还没去睡觉?怎么睡地上了?”
四郎坏笑道:“萦儿,你刚才是不是做梦吃东西了?”
“你怎么知道?”孟萦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还梦到鬼压床了!”孟萦又补充了一句。
四郎一听,脸黑了下来,心说,你见过这么暖和又俊朗的鬼吗?
“等等,刚才不会是你压到我身上的吧?你成心不让我睡觉不是?来,来,咱俩打一架。”孟萦带着巨大的起床气说道。
四郎一见孟萦生气了,忙赔礼道:“萦儿,早点睡,不生气了哈,我去客房睡去。”随后赶紧溜之大吉。
说罢,人就不见了踪影。孟萦气呼呼地上了床,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看来以后要让人守夜,要不然每天睡觉还要提心吊胆,实在是累。
孟萦一时走了困,她索性起来,坐在桌前回忆昨夜的晚宴。又结合她手里现存的资料,一直没想清楚晏归云给自己下药到底要做什么。
孟萦觉得接受文宣公孔楠的推荐,有些像烫手的山芋。自己身上便打上了文宣公府的烙印,同时难免要与孔家多打交道。孔萱给孟萦留下的观感并不好,孟萦觉得她算计太过,失了本心。但又避不开她,只能小心应对。
正月十八上午,孟萦收到了国子监的入学通知。国子学正月二十日正式开学。
孟萦一看开学近在眼前,决定提前准备些上学用的东西。可是她对国子学两眼一麻黑,她又不想去请教孔萱。只好劳烦四郎帮忙打听打听。
四郎一听要打听的内容,立马说道:“萦儿,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我就一纨绔,哪里知道人家国子学里的学子要准备些什么?再说,我也不认识那些积极上进的人才啊?”
孟萦知道他是成心刁难,他的消息渠道最为通畅,只是他最近跟青春期的小孩似的,有些喜怒无常。
“噢,这样啊,那我去国子监附近打听打听,说不定还能邂逅几个俊秀的小郎君,没准还真有缘分呢!”孟萦故意说道。
“别,不用那么麻烦,你不想想我是谁,这长安城里,除了大明宫,还没有我打听不到的消息。萦儿不用着急,等开学时,我会将所有你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你就安心在家复习吧!”
正月十九日晚,四郎给孟萦送来了一大包东西,全是孟萦需要带到国子监的,果真样样都准备齐全了。
正月二十,孟萦如愿地进入了国子学。
国子学三百余人,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六个班,初入学上的是最后的己班,每月都有月考,然后根据成绩再行分班。
孟萦没想到国子学竟然这么严厉,看来不能掉以轻心,要不然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国子学给孟萦分了宿舍,因着女生人数太少,于是每人分得一间房,分成一明一暗两个部分,条件尚可。房间里摆设简单,一床一榻,一柜一几一桌。其余用品需要自带。
有四郎准备的好包裹,孟萦省心了许多。这宿舍主要是中午午休用的,晚上可以回家休息。只有极端天气,不适合来回跑的时候将就一下。
按道理说,去学院是不允许带侍奴的,可女子竟然允许带一个侍奴跟随。也是,整个国子学里女子的数量不足三十人,真是十不足一。
孟萦想整个国子监两千多人,估计女子的数量也就一百来人吧!因着女子稀少,在各家都比较受宠,肯勤奋读书的少。能进到国子监读书的更是凤毛麟角。出于照顾,国子监才允许女子入学带一名侍奴伺候。
孟萦第一次到国子监,白芷坚持要跟随相送。以前上鹿鸣女学时,一直都是白芷接送。不过他现在事情多,几乎不得闲。自从上次白芨出事,白芷就对孟萦的安全特别上心,唯恐她再出意外。他将手头的工作交给几个能干的管事,抽空监督,其余时间专门陪着孟萦。
因着孟萦算是插班进入国子学,去年桂榜发布后,就进了一批新晋举人。他们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同窗,彼此熟识。孟萦初来乍到,发现竟然一个人都不认识。
孔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