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刚拐过乔家前面两条街就被人跟上,只是这次不过五六条街的功夫,后面的小尾巴就不见了。
乔伊拧了拧眉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什么都分辨不出,她拢了拢衣衫,趁着赶路的功夫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前世的梦魇如同散不去的影子,紧紧跟随着她。
临死的那一幕,那种死亡的恐惧如同一张命运之手将她紧紧攫住。
“小姐,我在门外等着你。”小高下了车,亲自送着她到了门口。
乔伊勉强扯出个笑容,虽然睡得不好,仍旧打起了精神,这样的局势毕竟于她而言实在危险,她偏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但是,就这样求他帮忙,他会帮我吗?她心头百转千回,始终想不到怎么开口,万一被拒绝呢,万一……
“乔小姐,二爷来了客人,正在大厅里,二爷让我带你过去。”青田解释着,将她带到了大门口,明明前几日还熟悉的地方,此刻多了个人,却觉得这里又多了些陌生。
“乔小姐。”白秋展一身白色对襟衫,整个人透着些温文儒雅,他手里还端着一副丹青,只是不知道是谁的墨宝。
乔伊点点头进了房间,旁边的人转过了身子。
“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明月白换了一身军装,英姿飒爽,甚至修饰一番,连样貌都变得俊朗起来,和印象中邋遢的样子判若两人。
乔伊看着他脱下帽子,皮笑肉不笑道,“果然是巧啊!”
“你们看起来很熟啊?”白秋展看着乔伊,又看了眼明月白,这两人的脸色都怪怪的,透着些疏离。
“算不上认识。”乔伊低着头,想起第一次救他的时候,还是白秋展帮忙,倒不知是不是巧合,若是不是,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忘了自我介绍下,我叫明月白,广州来的,淮南明家不知道乔小姐听过没有,家父明子璋,在淮南小有名气。”他说着伸出手,“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白秋展咳了两声,心情莫名烦躁起来。
“你事情说完了,怎地还不走?”
“二爷急什么,我还没吃晚饭呢,当然不能走的。”明月白看了看乔伊,索性做到她旁边絮絮叨叨继续道,“何况,我和乔小姐还有话要叙呢!”
乔伊抬头瞟了他一眼,淮南明家,前世太有名了,不过,正是因为名气太大,麻烦事却也是不少的。
她转过头看着白秋展,他仍旧低着头,全神贯注看着手里的书画,似乎全然不理会她二人的样子,心头又是一阵着急一阵苦涩,以他的聪明当然是知道她为何而来,可却还是这样不动声色,她以为,她于他或许还是不同的,可——想到此处,乔伊竟然压抑不住心头的苦涩,莫名地委屈起来。
“你怎么了,苦着一张脸,实在太难看了。”明月白啧了啧舌,状似无意又靠近了一些,声音洒在她耳边。
乔伊缩了缩身子,气呼呼站了起来,远远看着白秋展淡漠的样子,张了张口,半晌鼓足了勇气唤了一声,“二爷。”
白秋展抬了抬眼皮,在外人面前他向来是冷淡的,此时也不例外。
乔伊方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像被针捅破的气球,不声不响但瞬间就消散地干净。
“天色晚了,我先告辞了。”乔伊说完最后又看了他一眼,这人终于放下手里的字画抬起了脑袋,白皙的脸颊冷静自持,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副冰雕。
“我送你。”明月白尴尬咳了两声,几乎是拉着她快步出了大门。
“你不吃晚饭了?”白秋展的声音从屋子里远远传来,渐渐微不可闻。
“小丫头,我知道乔家出了事,他不帮你,我帮你!”明月白坐在车上,直白而恳切地看着她。
小高缓慢开着车子,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两眼乔伊,小姐的脸色相比刚才更差了些。
“在淮南你们明家是可以一手遮天,可是如今这里是上海滩,你确定你这个自顾不暇的人,还能帮得上我?”乔伊上下打量他一眼,撇了撇嘴,“我可记得你上次可是……”
“哎呀!上次的事情,就是我疏忽大意,可这次我并非全是帮你,”他说着竟突然红了眼眶,额头上青筋暴起,“我女朋友死在了船上,就在你们乔家的船上,你不都派人查过了么?”
乔伊呃了一声,小心道,“如今,你女朋友的下落查到了?”,
明月白摇了摇头,“虽然没有,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只是没有找到尸体罢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来和他们算总账的。”
乔伊带着些惆怅叹了口气,且不说那人是不是故意挑了乔家的那艘船,也不说那人究竟有没有杀人,如今他这样,似乎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未必知道。
“你不相信我,我犯不着骗你!否则我为何出现在上海,既然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为什么不合作呢?”
“对不起。”乔伊轻声道歉,“这件事,乔家也有责任。”
“我要是没记错,你之前救过我一次,你爹的帐我就不算了。不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些坏事做尽的人,让他们尝尽苦头。”
他定定望着她,一个人的眼神是没办法说谎的。
“你休养这段时间,有没有想过谁会对你下手?还是你觉得你女朋友的事情只是对付乔家船行的一个偶然?”
明月白眼睛闪了闪,这个问题开始没有那么重要,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