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大宅对外只称作是宅院,不称府邸,并不是因为袁家大宅的占地、规模算不上一个府邸的规模。
名义上对外称宅院,是袁公定下的要求。
实际上袁家人住的这个大宅院,比得上颍川任何一家或是驻城将军、或是官员、或是富商的府邸。
袁家四世三公的荣耀摆在那里,如今的皇族刘氏之人还在打天下的时候,袁家人就为着这刘氏在拼命了,这世代积累下的荣耀和财富不是颍川任何一家能比得上的。
此时袁家大宅后院的一处凉亭,站着两个人。
袁士钦和袁皓。
袁士钦用了中午饭之后,就来到了这个凉亭,负手立在亭边等着。
一直等到袁皓翻墙而入。
袁皓进来之后,站在袁士钦侧后方,等着袁士钦开口。
“解决了?”说话时,袁士钦看着凉亭下的水塘。
夏季已经过去,深秋即将来临,水塘上的莲花莲叶莲子一片残败。
初秋的风轻轻一吹,萧条的残叶簌簌落下,落进水塘,腐烂沤化,再为塘中的莲藕提供最后一次养分。
袁皓等着袁士钦专注的看着水塘的目光移了移,这才开口回应,
“解决了。马儿虽疯魔得有些凶猛,但好在没伤着人,官府的人来了之后,打发的时候也容易了不少。”
袁士钦听完这话,负在身后攥着的手这才缓缓地松了开。
袁皓瞟到了袁士钦这一细微的小动作。
瞟到之后,也没出声,抿着唇默默的垂下了头。
两人安静无言的时候,一阵风忽然朝着凉亭这边吹来,吹得水塘上的大片干枯莲叶纷纷坠落。
看着这景象,袁士钦眼中忽然有玩味的光芒闪过。
他伸手扶住凉亭的柱子,身体前倾,往水塘中看了看。
干枯的莲叶落在水塘上没有立即落下,悠悠然的在水面上飘着。
水塘平静的水面上以每一片残叶为中心,颤动着泛起一圈一圈的小涟漪。
“你教训他了?”袁士钦再次开口。
袁皓点头,
“教训了。我等他自己撑不住从马车上掉下来才去将受惊的马儿拦下。”
袁士钦的目光顿了顿,
“摔得可严重?”
袁皓颔首,
“属下心里有数,黄家那些整天闲的无事的姨娘们可不好缠,自是不会让他摔得太重。伤筋动骨倒没有,不过皮肉之痛是怎么都逃不脱的。”
袁士钦勾唇,轻笑一声,
“袁皓,我忽然发现你越学越精明。”
袁皓瞄了袁士钦一眼,也笑了笑,一脸恭敬的拱了拱手,语气吊得千回百转,
“都是跟公子学的。”
袁士钦收回扶在柱子上的手,拍了拍手上的浮灰,
“我可没教你,出去了可别胡说,坏我名声。”
袁皓收起拱在胸前的手,哼哼的笑了两声,
“教没教公子心里自然有数,也不知道是谁慌里慌张的赶紧把我叫来,让我去降伏惊马的,还嘱咐我不能优待了黄……”
袁皓正说着,袁士钦的脸色忽然沉下来,
“你脸上怎么回事,降马的时候伤的?”
这个模样的袁士钦倒把袁皓给吓蒙了,
“啊?脸……脸上?”
袁士钦没应声,几步走到袁皓身边,凑近查看了几眼。
看完之后,沉着脸看向袁皓,
“或是黄德才伤的?官府的人伤的?”说话时的语气跟神情,好像袁皓只要点头说个是,他就灭了人家似的。
袁皓懵懵的抬手胡乱往脸上摸了摸,摸到眼角处感觉到抽抽的疼,他这才反应过来袁士钦在说什么了。
提起这个,袁皓可是有话说了,
“公子,这不是降马的时候伤的。”
袁士钦没接话,看着袁皓,等着他后面的话。
袁皓挑着眉,一脸傲娇,
“也不是黄德才伤的,更不是官府的人伤的。”
袁士钦的眼睛眯了眯。
袁皓闭起眼睛,无比享受这个打人脸的时刻,
“这是你家南柳挠的。”
袁士钦呼之欲出的神情明显的顿了顿。
他看着袁皓,没出声。
袁皓瞄了袁士钦一眼,然后一脸可怜样的摸了摸伤口,
“你让我滴溜她进来的时候,她非不进来,还跟我动手,一爪子就挠在了我脸上。公子,这你得负责。”
袁士钦往后退了几步。
袁皓赶紧上前几步跟着。
“公子,你得负责!”
袁士钦直接掉头走,
“……看来她比惊马还要危险,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话音落地之后,人已经离开凉亭,走出很远。
袁皓嗷嗷直叫的追了上去,
“公子,你别想跑!这你得赔钱!赔我医药费!”
...
袁士钦从后院走出来之后,正要去二楼的书房躲起来,忽然撞见了一个人。
看见这人,袁士钦赶紧停住脚步,稳住神色,放缓脚步,徐徐而行,气质端的稳重大气。
“袁夫子!”那人一见袁士钦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袁士钦没什么神情,
“盛姑娘。”
盛海棠朝袁士钦小跑过来,听见袁士钦对她的称呼,她怪不好意思的,
“袁夫子,我都是你的学生了,你就别叫我盛姑娘了,怪别扭的。”
袁士钦看了盛海棠一眼,没出声。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盛海棠见袁士钦不接她的话,干干的笑了几声。
袁士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