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回到观澜苑已是后半夜的事了。
躺在榻间,长宁总觉有什么地方是她遗漏到的,总有一丝不对劲。
蓦的,长宁坐起身子,目光一沉:中了软筋散是说不出话的!
傅殊在骗她!
长宁仔细回想了傅殊倒地之后的情况,想来当时傅殊确实有一瞬间是真的中了软筋散。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药性竟然挥发得如此之快。
亏她还良心不安特意去了一趟定安王府通知了傅叶,看来真是她太单纯了。
这样想着,长宁磨了磨后槽牙,原来还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阿嚏。”
傅殊揉了揉鼻子,是谁大晚上在骂他。
“什么时辰了。”搁下笔,傅殊抬眼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傅秦。
傅秦向窗外看了一眼,这才回道:“世子,快丑时了。”
“下去休息吧。”
“是!”傅秦早就困的不行,见世子总算想起他了,忙不迭行礼退下。
傅秦退下后,傅殊依旧定定的坐在椅子上。
约莫小半柱香后,傅殊抬手挥灭了烛火,起身向外走去……
“小姐,醒醒。”花枝将睡眼惺忪的长宁从榻上叫了起来。
“今日是初一,要早点去老夫人那边去请安。”
长宁心中咯噔一声,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现在什么时辰了?”
新年伊始,她若是第一日就去晚了怕是就要闹笑话了。
花枝见小姐醒过来,也不再逗她笑道:“刚过辰时,还有时间,小姐别急。”
闻言长宁没好气瞪了花枝一眼,坏丫头,都开始揶揄她了。
“可您要是再不起来就真要迟了,老夫人刚派人来说稍后要去宏悲寺上香。”花枝见长宁又要躺下去急忙道。
“宏悲寺?”长宁停下脚步,一脸狐疑道:“往年也有初一去宏悲寺的规矩吗?”
这她怎么知道啊,花枝心里暗暗叹气:“听钱嬷嬷说老夫人的意思是说去年裴府发生了许多事,想趁老太爷与大老爷沐休这些日子一块去宏悲寺找妙德大师去去晦气。”
长宁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快些吧。”
福寿堂
“宁姐儿怎么还没过来,钱嬷嬷你去看看去。”裴老夫人一身福寿暗纹长袍,杵了杵拐杖。
钱嬷嬷应了一声,便要出门。
“大小姐到。”屋外小厮高声唱到。
花枝挑开帘子,长宁唇畔含笑行礼道:“孙女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裴老夫人一见长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宁姐儿可是又贪睡了?”
“请祖母恕罪。”
长宁今日穿着一身银色云雁细锦衣,银色虽素,可在裙摆处却是用了银线细细勾勒了几朵祥云,外罩八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
如此一番装扮越发衬得长宁容颜如玉,眉目如画。
“好了,快来扶我,该出发了。”
昨夜除夕,下了一夜的雪。裴老夫人一大早特意派了人去将雪扫了,现在是时候出发了。
“是。”
长宁垂着眉,顺从上前从钱嬷嬷手中扶过祖母。
“钱嬷嬷派人去芳兰苑和秋枫苑。”
因为两位儿媳有孕,她也不好一大早将人叫来白白冻着,虽然福寿堂生了火盆。可这福寿堂地方清净,这一来一回路上少不了冻着便没有提前叫她们过来,想着等要出发时再叫也不迟。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
长宁扶着老夫人慢慢走出福寿堂,许是昨夜刚下过雪,这天还是阴沉沉的。
“祖母,怎么不见祖父他们?”
裴老夫人走得累了,便停下来歇了歇:“他们在外头呢。”
说好是要去晦气,今日裴家的人都去了。
长宁闻言点头。
长宁扶着老夫人走到大门时,正好见秦氏与刘氏结伴而来。
裴府大门口已经备好了六辆马车,随行的护卫足足有七十余人,七十人站成两列将马车团团护住。
打头两架马车是给裴正清与裴老夫人的,大房的马车是中间两辆,三房最末。
长宁将裴老夫人扶上马车又将秦氏扶上去,自己便坐在了第四辆马车上。
刘氏坐上了第五辆马车,余下的马车便用来放这次上香要用的东西。
长宁撩开轿帘,向外看去。
初一早上街上人已经渐渐多起来了,裴家的儿郎虽说文才斐然,但骑马还是没问题的。
此刻裴子文与裴子业便一人骑着一头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
长宁看得会心一笑,这就是她为裴家挣来的未来啊,一定会更好的。
此番出行,谢隐谢暗想到上次去宏悲寺的危机,便早早与裴府护卫换了衣服混进了两旁随行的护卫中,牢牢护住了长宁的马车。
长宁百无聊赖的看着,临到要出城时听谢七奇怪道:“小姐,花枝,那不是世子吗?世子也这么早出城吗?”
长宁目光一凝,顺着谢七的视线看过去,磨了磨后槽牙:“是他。”
傅殊领着傅秦,身后一群傅家军直直走向裴家的马车。
“殊见过裴老大人、裴大人、裴三爷。”傅殊及时勒马,冲裴正清所在的马车行了一礼。
裴正清正在马车中闭目养神,马车乍然停下,正想出声询问就听到了傅殊的声音,裴正清目光滑过一丝复杂,撩开轿帘:“世子。”
“裴老大人,这是要出城去?”
“正是,老夫今日要去宏悲寺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