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是谱出了后半段?”
“那倒不敢当,只是曾花时间琢磨过。”长宁抿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遇到知音的感觉了。
宗朝渊也是个音痴,闻言便爽朗一笑。
长宁素手翻飞,琴音从长宁指尖倾泻而出。
琴笛相和,清远悠扬。如青峦之间蜿蜒的山泉,如掠过梢头的微风。
长宁已经许多年没有弹过琴了,刚碰琴时便似醍醐灌顶,心念与琴音合二为一。
一曲终了,长宁朝宗朝渊笑吟吟道:“想不到将军竟能跟上我的琴声,实乃知己。”
能吹出广陵散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后半段是自己谱出来的,宗朝渊应该也是第一次听。想不到第一次就能如此默契,倒也当得上知己一词。
“能被郡主引为知己,渊之幸事。”宗朝渊淡淡笑道。
第二日便是大朝会,傅殊与宗朝渊并肩站武将前列,吴居正与宋烨站在文官首列。
众臣昨日便听闻宁文帝龙体痊愈了,今日再见傅殊也没坐在上方,很明显是将位置腾出来给宁文帝了,于是便面面相觑。
堂中针落可闻。
“咳咳”徐福扶着宁文帝从一侧走出来:“陛下驾到!”
“臣参加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文帝坐在龙椅上,右手抓住龙头,喘着粗气看了一圈堂中众人:“平,平身。”
“谢陛下。”
沈玄裔见宁文帝脸色异常,带着些异样的潮红,不由问道:“父皇身子如何?可还康健?”
“死不了。”宁文帝看了一眼沈玄裔,冷笑道:“这些日子朝中发生的事,摄政王已经都告诉朕了。”
沈玄裔闻言,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垂下头。
“你们这一个个的,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里在盘算些什么,朕告诉你们,咳,咳。”许是说得太急了,宁文帝止不住地咳起嗽来。
“儿臣惶恐,望父皇保重龙体。”沈玄裔心中一紧率先撩开衣摆,直直跪下。
裴子书见沈玄裔跪下,与身旁刑部侍郎石茂对视一眼,纷纷下跪高呼:“臣等惶恐,望陛下保重龙体。”
呼呼啦啦间,堂上众人便跪了一大半。
徐福接过小文子一直端着的描金托盘上的参汤:“陛下,喝口茶缓一缓。”
宁文帝就着徐福的手喝了两口,感觉心里堵着的气慢慢散去,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老眼扫过跪下的官员,冷哼一声:“一群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起来。”
沈玄裔何时被宁文帝这般对待过,一张俊脸青白交错,再看了看傅殊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强忍着一口气站了起来。
“谢父皇(陛下)。”
“好了,传京兆尹。”隆恩殿的事,静安候府的事,还有张夫人的事他都不能轻易揭过。
徐福闻言,甩了甩手中的浮尘,高声呼道:“圣上有旨,传京兆尹!”
“传,京兆尹。”
太极殿门外的小太监闻言,忙不迭跑到九重台阶之上,扯着嗓子喊道。
京兆尹风四海一早便得了消息守在堂外,听小太监传话,只觉心肝都跟着颤了颤,忙稳住心神,硬着头皮出列。
风四海这还是第一次上朝,京兆府尹虽是京官,按理是能上朝的。可他点背,一上任就碰到这几件棘手的案子。摄政王早已发话,案子一日未破就一日不许出京兆府半步。
风四海心中暗暗苦笑,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这事搞不好是影响仕途的。
第一次上朝,风四海也不敢随意乱看,垂着头进了殿便跪在地上:“臣,京兆府尹风四海,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文帝一双微微干枯的手握着笔,在写着什么。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原地静默不语,宁文帝不开口,他们也不敢说话。
风四海隐约感觉额角有冷汗滴落,心脏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攫住。
“啪”——宁文帝终于写完,将笔搁在岸上,这才像刚看见风四海时,笑道:“这人老了,老眼昏花的,记性也不好了,起来吧。”
风四海抖着腿,从地上站起:“陛下龙体康健,耳清目明,不老、不老。”
“既然朕还没老,那便是你这京兆府尹无用了。”宁文帝紧紧盯住风四海:“隆恩殿、静安候府的奏报我看了,现在你来说说张夫人的案子。”
他已经极少过问京兆府的事了,这些年上京安稳,京兆府也没有几件大案子。谁曾想,这一出便是连着好几件案子地出,若是再不破案,大宁便会成为天下的笑柄了——大宁官员在大宁的都城被人肆意屠戮,传出去民心动荡不说,他现在的身子他知道,这案子必须破!
“臣无能,请陛下恕罪。”风四海早便料到今日传他入宫不是好事儿,当即擦了擦冷汗从袖中抽出一卷卷轴,捧在手中,恭敬道:“这是张夫人的案子,请陛下过目。”
宁文帝看了徐福一眼,徐福便小跑下了台阶,从风四海手中接过卷宗,轻轻放在案上。
“你接着说。”宁文帝打开卷宗,一边看一边说。
“是。”风四海顿了顿紧接着开口道:“那臣便从静安候府的事说起吧。四月初二是老静安候的生辰,这一日为贺老侯爷生辰之喜,众人纷纷去了宋府。男宾被安排在亭台水榭,女眷为了避嫌则被安排到了听雨轩。”
他上任的时候隆恩殿的事已经出了,便只能先从静安候府的事说起了。
说话间,风四海顿了顿,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