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轻笑一声,宁文帝对师姐确实是真心的。可他不光是师姐的舅舅,还是大宁的君主。若是宁文帝当真决心要保师姐昨日便不会定不下来了,便是力排众议宁文帝也会立刻下旨发兵。
她相信宁文帝心中定是万般纠结。
沉吟片刻,长宁缓缓开口:“太傅的好意长宁心领了,只是此事若是今日再议,还请太傅勿要因你我二人的私交而误了国事。”
宋烨是个好官,这样的人明知发兵不利却还是一力主张发兵,能解释的原因只有顾忌着她二人的私交。
不管今日之事结果如何,这份恩情也值得她放在心里。
“小姐...”宋烨看了长宁一眼,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他听得出来长宁的意思,也明白长宁不会就此不管。
“师姐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不能因此害的大宁出兵。”师姐是她的亲人,可那些大宁儿郎们也有亲人。
若是因为她一己私利出兵,皆是生灵涂炭便会害得更多的人失去亲人。
“况且这件事到底如何才是对大宁最有利的,我相信太傅应该明白。”长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知道宋烨是在为她考虑,可她也知道宋烨昨夜这些话其实是有违本心的:“当日太傅还未入朝时,我曾问过太傅三个问题。我希望太傅能一直记得初心,他日不管前路如何时刻不能忘记。”
若是因她的缘故让宋烨失了本心,便如那白壁蒙尘。
“多谢小姐提醒。”宋烨闻言也不禁红了脸,昨夜他确实是乱了方寸。
“太傅也是一片好心。”长宁见宋烨脸红,也不再多说什么笑着问道:“小芸这些日子如何了?好几次都没机会见到她。”
长宁这话说的便是这几日宴会,本来宋芸的身份早已够格参加了,只是一直却没有在宴会上见过她,这刻提起也不免多问上一句。
提起宋芸,宋烨不禁苦笑摇头道:“我就这一个妹妹,从前还好,家境虽然贫苦,可两兄妹倒是无话不谈。可如今,却也不知为何。”
从前还好,只是现在不知为何小芸见到他竟然连半分话也没有了,往日就将自己锁在院子里。各府小姐之间互相走动乃是常事,他一直觉得从前愧对妹妹,如今便指望着妹妹能好好享享福。可却不知为何妹妹与他,倒是越走越远了。
长宁闻言不由想起宋芸在裴府待过的那些日子,目光一闪:“许是有什么心结,太傅可找个机会说开了便是。到底是至亲的兄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宋烨心中一暖,今日本是来劝长宁安心,没想到最后竟是她劝起了自己。
“多谢小姐。”
长宁见宋烨听进去了便点点头,将手中半盏茶喝尽这才缓缓开口:“今日时辰不早了,太傅不去早朝吗?”
“听闻陛下昨夜忧心过度,龙体染恙,今日早朝便改在了响午过后。”
长宁闻言,放下茶盏:“既然如此,那太傅便早些回去吧,抓紧时间再休息休息。”
宋烨眼下的一片青色昭示着他昨晚并没睡好,许是心中一直记挂着夜国之事。
“嗯,那烨便告辞了。”宋烨起身,看了长宁一眼郑重道:“夜国的事还请小姐勿要过于担心,陛,陛下万不会不管的。”
长宁笑得不置可否,起身相送:“多谢太傅。”
“小姐不必送了,望小姐保重身体。”宋烨伸手拦住长宁,长宁前些日子受伤的事他一直记着,也不知现在如何了,看长宁的脸色倒是与从前无异了。
“多谢太傅。”长宁适时止住脚步,站在门前目视宋烨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轻轻叹了口气。
谢七见宋烨离开,这才大步过来:“小姐,现在可要回府?”
“你真把我当泥捏的不成?这才出来多久就急着回去。”长宁斜睨了谢七一眼,笑骂道:“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谢七涩然地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是,是奴婢太小心了。”
长宁将视线转回来:“你去找赵大哥拿些纸笔过来。”方才宋烨曾说昨日宗朝渊也赞成出兵,不管宗朝渊为何这么这么想,她还是想试一试。
“是。”谢七闻言转身便朝着楼下跑去。
长宁好笑的看着谢七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进到屋内。
谢七动作麻利,不一会便将纸笔取来了:“小姐,纸笔来了。”
没有镇纸,长宁索性拿茶盏压着宣纸,提笔在纸上写下几句话。
搁下笔,取过谢七放在一旁的信封,将纸对折后放进信封。
谢七仓促间只瞄到一句宗将军亲启。
“你让赵大哥走一趟吧,去边南将军府,将这封信交给黄副将。”长宁将信封交到谢七手中:“务必今日午时之前将信拿过去。”
谢七闻言疑惑道:“小姐,为何不让奴婢去呢?”
赵大哥不会武功,她可以用轻功直接过去啊,这多省事啊。
长宁看了眼窗外的日头,眼下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边南将军府离书局并不远,一个多时辰绰绰有余,倒真不用谢七特意去一趟。
“你就不用去了,稍后陪我去逛逛吧。”上一次逛街的时候,花枝还在呢。
长宁想着目光一暗:“将大宝也带上吧,让赵大哥今日便休息休息吧。”
谢七闻言也想到了花枝,见长宁神色郁郁岔开话题道:“小姐稍后,奴婢这就将信交给赵大哥。”
“嗯。”
“赵大哥,小姐让您走一趟边南将军府,将这封信交